叛軍表示認同,三喜露苦笑。不僅薛四沒了,一起被抓的三百人,除了我都沒了。我比較幸運,或者說比較倒黴,被那個女人看上,每天去那裡伺候。若非如此,也會像他們那樣,編到火豹營衝陣,被官軍斬殺。
後來那婦人說,那些人都該死,到處宣揚武佞的好,妖言禍亂軍心。可那是實話,確實給我們治傷,確實給我們飯吃。還有那些酒,一看就不便宜,竟給我們擦傷口...
遐想被打斷,叛軍甲說:“按三喜的話,武別駕是好官!程將軍卻說,官兵壞的很,經常殺良冒功。可武別駕,拿軍功換百姓,是好官啊。”
叛軍乙說:“我也這麼認為,好官才會殺狗官。聽奸商陳六說,武別駕求雨,放火燒自己,老天爺感動,給婺州下暴雨。他要是雉山縣令,睦州就會下雨,咱也有收成了。”
這位言辭鑿鑿,眾人點頭稱是,叛軍丙冷哼:“咱們造了什麼孽,遇上江狗官,遇不上武別駕。要是能活下去,肯定去婺州,好好過日子。”
一直沉默的叛軍丁,突然提出難題:“玄女教主說,贓官害咱們,所以殺贓官。武別駕是好官,為什麼要殺他?”
問題很深奧,所有人陷入沉思,臉色相當糾結。十幾分鍾後,營房門開啟,教主親衛進來,衝三喜招手。
三喜見眾人豔羨,眼中閃過厭惡,緩緩起身離開。婦人把我當玩物,當她和親衛們的玩物,肆意凌辱。不過沒關係,我發現個大秘密,今晚確定是否屬實,想辦法通知武公,報答兩次大恩。
等他離開軍營,眾人馬上圍成團,猥瑣討論著,咱什長豔福不淺,能上女皇的床。正美著呢,聽夥長咆哮,又要和官軍打仗。互相對視片刻,眼裡露出厭惡,叛軍甲甚至小聲罵:該死的戰鬥...
如果他們的討論,被武康知道了,肯定“再”樂的一蹦三尺。這就是我的算計,讓你們認為我是好官,是幫你們報仇的恩人。用道德綁架你們的心,讓你們生疑惑、愧疚,傷你們計程車氣。
“再”字大有玄機,前一次蹦三尺,是得知眾叛軍,見江元朱頭顱時的興奮。
此舉效仿漢景帝殺晁錯,老晁建議削藩,以吳王為首的藩王,清君側誅晁錯,發動七王之亂。為了平息藩王怒火,漢景帝腰斬晁錯,然而並沒什麼卵用,戰爭依舊爆發。
以江紅朱的腦袋,平息睦州叛軍、對官員的怨氣和怒氣。這兩種負面情緒,也和士氣息息相關,情緒越小士氣越低。武康認為會有卵用,陳碩真不是藩王,有小農思想的侷限;叛軍也不是她養的兵,不會有藩兵的忠心。
斬殺江刺史經過:昨天下午,召開會議,審問江元朱。列數兩大罪狀:治理睦州無方,導致民怨沸騰,滋生睦州叛亂;不戰而逃,致州城陷落,致睦州陷入敵手。兩頂帽子扣下,推出中軍帳斬首。
當然了,這只是逢場作戲。被審問的江紅朱,確實是睦州刺史;被梟首示眾的,是叛軍腦袋。畢竟一州刺史,就算天大罪過,沒李總的聖旨,武康也不敢殺。
審真刺史是必須的,因為唐朝的刺史,沒多大的架子,基本騎馬不乘轎,經常在大街上亮相。如果隨便找人,糊弄不了敵方密探。
審訊完畢,效仿韋小寶殺馮錫範,用準備好的俘虜,掉包江元朱。把砍下的腦袋,用麻繩拴頭髮,懸在石壁巖。武康賭陳寡婦,不會上山檢視,果然賭贏了。
整件事幾經周折,以狄仁傑為首的小弟們,全部反對審刺史。新頒佈的《唐律疏議》規定,凡事出使在外的長官(地方官),包括都督、刺史、折衝、縣令等,在本地犯罪,小弟們不能推堪審問。
哪怕大佬們犯死罪,小弟們也只能軟禁,不能刑具加身。要上報領導,等候領導們裁決。大唐的州是直轄市,直接歸中央管轄,除了李總的聖旨,沒人能殺刺史,否則就是犯罪行為。
按照《唐律疏議》,犯此罪者,以大佬本罪為基礎,減四等處罰。江元朱丟城失地,開刀問斬免不了,斬刑減四等,就是流刑,流放兩千裡,去海南島釣魚吧。
武康力排眾議,再加上小弟們,都知道老江的豐功偉績,最後捏著鼻子認了。審問的時候,老江異常囂張,再次官員罵一遍。認為在座的諸位,沒資格和他說話,嚷嚷著要見崔刺史。
眾人也都有了火氣,武康直接下令,隨便找個豬圈,軟禁在豬圈裡。等剿滅了叛軍,把這位和陳寡婦,以及一干頭目,一起押送進京,交給李總處理。
此時戰鬥打響,武康派出信安、勇康兩團,陳寡婦派出火虎、火彪兩營,於兩軍真切廝殺。山呼海嘯般吶喊,你死我亡的鏖戰,你來我往的拉鋸。頻頻戰報傳來,所以人放寬心,叛軍的拼勁、士氣,遠不如兩天前兇悍,這說明什麼?
說明大佬計策,已經湊效了。可憐的陳寡婦,不派人鑑定頭顱,不派人取下頭顱,以為能提升士氣,傻啦吧唧老孃們兒。小弟們五體投地,看著研究沙盤的大佬,悄悄豎拇指點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