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登時懵逼,看大佬殺氣騰騰,嚇到一縮脖子,趕緊找地方趴下,邊做俯臥撐邊數次。許三郊噗嗤半聲,趕緊捂住嘴,看著大牛幸災樂禍。你個癟犢子,沒有巧舌如簧,別亂拍馬屁,拍馬腿上嘍。
武康滿身正氣,手指敲擊寶箱,目光鎖定書吏。後者感覺殺氣,眼神不住躲閃,心裡直喊救命。殺氣越來越濃,書吏腦門沁出細汗,大佬這是怎麼了?
忽然腦袋嗡的一聲,貌似想到什麼,手中筆丟地上,快速翻動賬本。“撕拉”聲響七次,七張賬單撕掉。把賬本塞懷裡,把賬單撕碎,團成一團往嘴裡塞。
手腕被抓,武康奪過紙團,塞自己口袋裡。拍拍書吏肩膀,你小子有前途,以後跟著大佬混,吃香的喝辣的。轉頭瞄趙錄事,淡淡說道:“老鼠太討厭了,什麼東西都咬,家裡存放書籍的箱子,都被咬壞了。”
趙錄事瞬間挺直腰桿,衝書吏發號施令:“你們兩個,再找幾個人,把這倆破箱子送武公府上。都麻溜點兒,老鼠要是咬壞公文,你們擔的起嗎?”
呼啦十幾個人,吆喝著抬起寶箱。武康想到什麼,出聲喊停,開啟箱子蓋,拿支金釵出來。放手心掂掂,十層赤金,滿意點點頭。又開啟夜明珠盒子,取一顆放手心,示意差役離開。
姜大牛做完俯臥撐,舔著臉湊上來。武康瞟他兩眼,把金釵、夜明珠遞過去,壓低聲音吩咐:“把東西交給秀才,他知道如何處理。”
“武公放心吧,一定送到琴娘”,話語戛然而止,大牛汗如雨下,恨不得自抽嘴巴子。瘮人目光逼迫,好半晌苦著臉說:“是秀才醉酒說的,不關我的事...您放心,當時就我們倆。”
武康滿臉和煦,拿過金釵夜明珠,招呼許三郊過來,低聲吩咐:“你去公司一趟,交給秀才處理。另外帶個話,他今年所有獎金,全部扣光光。讓他圍著婺州城,跑三圈吧,你親自監督。大牛你別閒著,再來一百俯臥撐。”
姜大牛生無可戀,尋找沒人地方認罰。許三郊也苦了臉,殺千刀的秀才,你到底做了什麼,連累乃翁跟著跑步。
打發走兩人,張錄事匆匆跑來,獻上厚厚檔案。武康一頁頁檢視,是杜家田契和宅戶契。翻看二十多張,終於露出笑容,真是良田萬畝呀。下面的地契,都是杜家非法兼併,契約都有署名。
把屬於杜家的,交給張參軍充公。重坐太師椅,約莫半刻鐘,終於找到許二牛的,招呼姜大牛過來。大牛看到署名,明白怎麼回事,不敢多說廢話,轉身直接離開。
其餘地契收口袋,琢磨如何處理。吃獨食不現實,與同僚平分不可取,物歸原主不合適。深思熟慮良久,決定先當大地主。地契原主先做佃戶,兩年之內,分批逐次還給你們。
張錄事又拿來賬本,行禮彙報:“武公容稟,杜家財產清查完畢,請您過目。”
接過賬本,看到第一頁資料,不禁呵呵了。都說破家值萬貫,巨室又值多少呢?我都羨慕嘍。不屑搖頭,突聽院外有人嚷嚷:“本官乃司戶參軍事,有公務面見武參軍,因何阻攔?”
斥責義正辭嚴,還吼這麼大聲,想讓誰聽啊?武康嗤之以鼻,這個老狐狸,絕對來者不善。小弟們恐怕攔不住,便吩咐參軍事老劉,再去搬個太師椅。
三分鐘不到,老孫氣沖沖過來。等他把禮數做足,武康笑臉相迎,招呼他坐下,呵呵笑道:“老孫別生氣,手下人不懂事,待會我教訓他們。哦對了,您老有什麼事啊?”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老孫掃掃四周箱子,不屑道:“二郎啊,你也知道規矩,杜家所抄財物,要登記造冊上報朝廷。銅錢布匹上繳州庫充公,牛馬牲畜上繳倉衙。”
武康表示贊同,先恭維一番,翻開賬本煞有介事:“牛馬牲畜正在統計,很快出結果。銅錢布匹統計完畢,共有銅錢851貫零420文;絹布430匹,絲綢102匹,上等絲綢55匹。”
打發叫花子呢?婺州最大鄉紳,就抄這麼點東西?老孫正襟危坐,苦口婆心勸解:“二郎啊,一口吃不成胖子。這資料別說叔父我,崔公和朝廷都不信,吃相不要太難看。”
武康斟酌片刻,覺的有點道理,轉動眼珠笑道:“不好意思啊,叔父您也知道,我昨天沒睡好。我再仔細看看...此次查抄的銅錢,共有1851貫,零頭就不說啦。”
孫茂又是兩聲呵呵,像個精明老狐狸,壓低聲音奸笑:“昨晚沒睡好?我看睡的很香吧。大概十天前,城北有戶夫妻和離,來戶衙分戶籍備案。戶主好像姓許,叫什麼牛來著,二郎有印象嗎?”
武康登瞠目結舌,好你個老狐狸,不要臉了是吧?強忍抽他衝動,皮笑肉不笑:“叔父說笑啦,戶籍是戶衙的事,本官當然沒印象。那個再看看啊,查抄銅錢共3851貫。絹布530匹,絲綢202匹,上等絲綢80匹。”
孫茂還是那副欠揍臉,呵呵笑道:“叔父聽說,因為盧六娘,九娘子把你家拆啦?咱倆說話不外氣,我都怕崔家九娘子。我家那不爭氣的,見了她躲著走。叔父想不到,二郎和曹孟德,還有共同愛好。”
“我說老孫,差不多就行啦”,武康鼻子都氣歪了,噌的起身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