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交鋒,以武康失敗告終,老孫臉都不要了,揚言不給錢不走了。武康萬分無奈,撂出分贓賬單,坦白銅錢去向。意思很明顯,你要不滿意,咱們重新分過。
得知自己分二百,老孫眉開眼笑,當即表示:繳獲三百贓款,完全合情合理,賭坊老闆也不傻,不會放太多錢。當著武康的面,拿出戶衙大印,在繳獲文書上蓋章。最後強烈要求,下午就去取錢,達成協議美滋滋去了。
前腳剛走,司倉老孫後腳來,一樣的套路,一樣的訴苦:我說二郎呀,杜家後臺硬的狠,輕易得罪不得。家主杜啟明來找我,要求立刻釋放孫美,並賠償杜家損失。他是納稅大戶,叔父頂不住了,你看著辦吧。
武康心知肚明,這都是廢話,我砸他場子,壓力在我身上,關倉衙毛兒事?咱倆平級,杜家就算施壓,也會找老崔老盧,你算哪根蔥?懶得和他廢話,撂出分贓賬單,把他也打發走。
整上午沒幹別的,應付五個老狐狸,搞的頭昏腦漲。所謂的下午取錢,只是敷衍藉口,不拿捏十天半月,對不起我自己,也對不起你們齷齪心思。
下午上班,氣氛和諧很多,那些到賬的同僚,紛紛過來拜訪,一波商業互吹,美滋滋去了。最後老盧過來,帶來有趣的訊息:杜啟明聯合九大戶,及牢裡賭徒家屬,去老崔家拜訪,出來時愁眉苦臉的。
說完這些,老盧也表達了擔憂,杜家已經派部曲,騎快馬趕往長安,找杜美姑姑告狀去了。武康不置可否,反過來安慰老盧,表示一切盡在掌握中。倒黴的不是我,而是杜家,拭目以待吧。
打發走老盧,等到下衙,也沒等到老崔。回到家中,本打算拜訪,想想還是算了。老狐狸立場鮮明,置身事外不管不問。武康不禁琢磨,老崔同意掃賭的原因,是檢測武昭儀的能量,以及我在昭儀心中分量吧?
如果風平浪靜,表示武姐可做靠山。如果朝廷降罪,老崔也會保我無恙,同時勒索酒股。不過老狐狸,你的如意算盤,註定打不響嘍。我可是穿越人士,知道歷史走向,此次不用武姐出手!
微笑著結束遐想,看時辰到飯點了,起身離開書房。門口伸個懶腰,晃腦袋打哈欠。
忽然房門開啟,就覺眼前一黑,然後砰的一聲,臉被門板打了。眼冒金星,腳步趔趄,鼻腔湧出熱流,又聽崔小晴呼喊:“二郎流血了,快來人啊...”
躺在太師椅上,臉與屋頂平行,手輕拍額頭,眼淚酸下來了:“我說崔小晴,咱淑些女行不,火急火燎做啥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趕緊看看我鼻子,鼻樑骨歪沒?”
崔小晴邊擦鼻血,邊嚶嚶自責:“都怪我不好,不該對你發火,更不該不理你。你也是的,男子漢大丈夫,主動道歉不行嗎?幼稚的男人,為了讓我擔心,為了讓我主動找你,至於得罪杜家,至於鬧那麼大動靜嗎?”
“你咋知...沒有,絕對沒有,我才沒那麼幼稚”,彷彿被踩尾巴的貓,武康唰的起身,氣急敗壞道:“賭博和吸毒一樣,都是社會毒瘤,都會殘害百姓,必須嚴厲打擊。”
“行啦行啦,躺著吧你,又流血啦”,崔小晴掰他腦袋,繼續擦血。僕人端銅盆過來,小晴擰乾熱毛巾,搭他額頭上,唉聲嘆氣道:“總之都是我不好。盧六娘那個狐狸精,咱們馬上成親,她還要插足,不要臉!”
武康認為罵人不好,也不敢辯解,索性閉嘴。
崔小晴繼續嘮叨:“現在怎麼辦,聖人很疼高陽公主,打狗還得看主人嘞。堂姐幫你美言,就算聖人不降罪,也會駁回舉薦。咱的錄事參軍事,絕對沒希望,白扔一成酒股,哎...”
武康不置可否,看著糾結小臉,嘿嘿安慰道:“小晴不必擔心,錄事參軍事跑不了,聖人不會厭惡我,會更加關注我。不用堂姐出馬,咱自己搞定,附耳過來...”
一陣輕言細語,九娘先錯愕,隨後臉色潮紅,手托腮激動道:“太好了,太是時候了。二郎頂住壓力,不能提前放人,等聖旨到達,咱們和杜家算總賬。杜美那癩蛤蟆,還糾纏過我嘞,你得為媳...媳婦兒出氣!”
“那必須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武康信誓旦旦,感覺鼻血不流了,坐直身體說:“不過,我不想做太絕。不到萬不得已,不想羅織那個罪名,殺傷力太大了。”
“婦人之仁啊你!對待敵人,必須直接打死。說你多少次了,就是不聽”,九娘翻個白眼,又開始絮叨。
聲音越來越小,忽然俏皮一笑:“二郎,咱們冷戰七天了,人家想...互相傷害。”
“哎呀,怕你不成,來戰!”
不知過多久,天色暗下,外面響起急匆匆腳步,傳來如煙聲音:“郎君不好啦...呀!司倉孫參軍,司戶孫參軍,司兵秦參軍,帶著人趕著車,正堵咱家大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