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把手錄事參軍居首,醫學博士華容最後,排著隊去抽土牛。當然,小弟們只能抽兩鞭。等當官的抽完,輪到各縣派來的老農,十幾個老爺子,排著隊抽一鞭。
這讓武康想到後世,動物園為防老虎逃跑,搞的逗逼演習。在真老虎籠前,穿老虎牌兒衣服,從籠子裡跳出來,然後被擊斃抬走,搞的虎哥全程懵逼。鞭牛如出一轍,抽土牛給真牛看,旁邊大水牛也是滿臉懵逼。
土牛挨完鞭子,被八衙役抬走,放衙門口展覽七天,提醒過往的農民伯伯:別溜達啦,趕緊回家種地吧。等展覽結束,土牛哥再壯烈一把,被亂刀砍成碎塊,丟在衙門校場。
圍觀群眾哄搶,搶到後磨碎土塊兒,灑自家田地裡,據說能提高收成,這叫“搶春”。不過在武康看來,完全封建迷信,還非常野蠻。崔小晴說,歷年搶春,都會發生受傷事件,甚至出過人命。
司法衙門工作太累,禮部的每次活動,都是我的受難日,飯都顧不上吃。一切順利還好,萬一出差錯,我就是第一背鍋人,嘴炮崔肯定往死裡噴我。你說禮部那些孫子,咋就不消停嘞?
土牛被衙役抬走,接下來是壓軸重頭戲,春耕犁地。懵逼的水牛哥已經就位,鼻子上穿著銅鼻環,繩套上掛著永徽犁。倆衙役、倆農夫指導幫忙,崔義玄扶著犁,小皮鞭抽牛屁股,耕婺州第一犁。
等耕到地頭,衙役農夫齊下手,調轉耕牛回來。吃瓜群眾歡呼,一為老崔親自犁地,二則興奮犁地速度,無不交口稱讚。武康倍感舒服,俺可是總設計師,趕緊膜拜吧。另外也別大驚小怪,婺州刺史算什麼,李九總裁今天也得犁地。
老崔犁完來回,錄事孫參軍上,當官的再次排隊,每人犁一趟。等輪到自己,武康讓衙役、農夫閃開,俺後世犁了一輩子地,十四歲用牛犁,二十歲開拖拉機,哪用你們照顧?
啪的一聲牛鞭響,大水牛開動,武康一手馭耕犁,一手抽響鞭,相當專業嫻熟。身後農夫懵了,武參軍姿勢很標準,堪比從業數十年老牛。同僚們瞠目結舌,吃瓜群眾爆發歡呼。
等犁到盡頭,再次阻止農夫幫忙,手握曲轅提起耕犁,來牛前牽牛調頭,放下耕犁揮鞭。歡呼達到高潮,一人就把地耕了?大開眼界啊!女眷團隊也歡呼,歡呼他的強壯,崔小晴眼裡直冒星星。大家閨秀還好,鄉野小娘子更歡,標準的結婚情郎呦。
武康再次有感,唐妹子太彪悍,要是南宋以後,別說歡呼了,見到陌生人,馬上羞答答逃跑。一連耕四趟,緬懷完後世,把耕犁交給司倉孫參軍。老孫接過鞭,笑著拍拍他肩膀。
崔義玄怡然自得,錄事參軍盧懷遠,湊身前微笑:“叔父還是小看了你,不僅有奇思妙想,種莊稼也是好手。二郎,考慮我家六娘吧,小丫頭很崇拜...額!”
老盧一聲悶哼,腳步趔趄身子前傾。武康趕緊攙扶,老小子碰瓷兒嗎?當看到後背長箭,腦袋登時嗡的一聲,差點失聲驚叫。諸同僚短促驚呼,瞬間閉上嘴。保鏢反應敏捷,瞬間圍成圈。
武康快速環視,見沒引起騷亂,拿出匕首削斷箭桿,留十公分在外。看看不省人事的老盧,怒氣騰騰盯著姜大牛。大牛面如土色,垂下腦袋瑟瑟發抖。
然而此時此刻,不是發飆時機,武康鎮定下來,讓保鏢脫掉披風,蓋住半截箭,瞪著眼低吼:“姜大牛、秀才,悄悄稟告崔公。刺客就在山上,不要引起恐慌,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如果再有人受傷,如果引發騷亂,你們倆個,都給我滾回家養豬。”
“諾”,異口同聲的顫抖,兩人立刻行動。武康發號施令:“華博士,還有你們幾個,把盧公帶到馬車上,立刻回婺州救治。要是老盧出意外,你們幾個,都滾回家養豬,明白嗎?”
不良人、保鏢大氣不敢出,應聲蟲似的點頭。三保鏢開路,武康背起盧懷遠,穿人群來到馬車旁,架他趴車廂裡,輕探鼻息,皺眉下車。保鏢扶華容上車,車伕調轉馬頭,狠狠抽馬屁股,車子剎那飛馳。
武康看向枯榮山,忽然電光火石間,倒吸口冷氣。剛才自己的位置,再加身上緋袍,非常的顯眼。如果不是老盧出現,箭會射在我心臟。難道...刺客的目標是我?
這麼遠射程,只有三石弓和八牛弩,八牛弩不可能,朝廷管制極嚴,私自擁有罪等謀反。三石強弓,精準命中,放眼整個大唐,也挑不出兩個。越想越覺的心驚,我到底得罪了誰,派出此等神射手刺殺?
心思電轉間,眼中精光閃過,大踏步跑向枯榮山,四周有民兵巡邏,刺客還在山上。老於曾說,拉動三石弓,至少需四百斤力量。刺客短期內,無法再射第二箭,胳膊根本受不了。
急匆匆間,突聽崔小晴聲音:二郎你去哪?
武康瞬間苦臉,你咋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