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友的話,李勣不置可否,手拈長髯說道:“這小子太年輕,太鋒芒畢露,經驗也明顯不足,沒發現騙子都是練家子。等著看吧,事情不會一帆風順的!”
人圈中的武康,感覺時辰差不多了,油應該熱了。接過二牛遞過來的銅錢,沿著鍋壁慢慢滑入,看向黃仙姑說:“再玩個遊戲,你把鍋裡的錢,全部用手撈出來。”
臉上笑意越發的冷,呵呵笑道:“做到了,本帥二話不說放你離開;做不到,本帥分兩次送你離開,先送頭顱,再送身體。你是七仙女下凡,想必能斷頭重生!”
說完看向哭泣的小娘子,慢慢來到她跟前,壓低聲音試探道:“不用擔心,本帥會送你離開。回到睦州後,告訴你的主子陳碩真,不要打婺州主意,更不要打淳安縣、武家村的主意,否則本帥定將其挫骨揚灰!”
話剛說完,感覺惡風不善,下意識偏頭,一道寒芒貼著右耳飛過。就聽“啊呀”一聲,眼角餘光一掃,一名吃瓜群眾躺地上哀嚎,手捂著右眼,指縫間插著一支紅纓飛鏢。看來無論大唐還是後世,做吃瓜群眾都有風險。
武康快速倒退數步,手摁刀鞘繃簧。眾不良人當機立斷,一窩蜂衝向騙子。騙子也不會束手就擒,紛紛亮出腰間短刀,一時間刀光劍影殺聲震天。四名壯漢異常彪悍,黃仙姑也不是善茬,以一敵五竟不落下風。
圍觀者儼然沒了分錢心情,個個倉皇逃命,哭聲罵聲驚叫聲,場面混亂不堪,甚至發生踩踏事件。戰圈中響起稚嫩的慘叫,剛才喊話的小娘子倒在地上,黃七正高舉橫刀,奔著她脖子砍去。
“黃七住...”,手字還沒說出來,她已經身首異處。看著她手裡緊攥的匕首,武康心裡很不是滋味兒,十歲不到的小娘子,手應該捏繡花針,而不是殺人的刀。
眼見戰局焦灼,衝身前姜氏兄弟喝道:“本帥不需要保護,快去幫忙,儘量生擒活捉!”
兄弟倆早就手癢難耐,嗷嗷著加入戰團。不良人都身懷絕技,再加上人多勢眾,很快佔據上風。又是“啊呀”三聲慘叫,三名大漢倒在血泊中。
黃妖婦眼見事不妙,突然打出一把飛鏢,猝不及防的不良人吃了大虧,五人中招倒地。妖婦虛晃一招跳出戰圈,快速逃進巷子裡。
“留下十個照顧他們,其他人跟我追”,武康一馬當先衝入巷子,十幾個不良人緊隨其後,開始了貓捉老鼠遊戲。
武康身為體育老師,武功比不上不良人,跑步卻甩他們一大截。十幾分鍾後,那些貨都掉隊了,變成了單貓抓單鼠。
黃妖婦奪路而逃,武康緊追不捨,一路雞飛狗跳,躲閃不及的行人被撞到,街邊小販也遭了殃,畫面和拍戲差不多。來到南城福來客棧,大門左邊有個馬廄,裡面只有一匹馬。
武康見她解馬韁繩,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要是讓她騎馬出城,再想抓捕難於登天。當下緊咬牙關健步如飛,使盡全力衝向馬廄。然而還是晚了一步,脫韁野馬剎那狂奔,一個八歲左右的小郎遭受無妄之災,被馬直接撞飛,後背砸在旁邊垃圾堆上。
武康目眥盡裂,看了眼策馬狂奔的妖婦,略微踟躕跑向孩童。將他平放在地上,伸手探了下鼻息,稍稍放下心。此刻邪火直撞天靈蓋,恨的幾乎咬碎鋼牙。如此草菅人命,狗屁的義軍,你們就是一群邪惡勢力!
看著遠去的棗紅馬,只能奢望城門卒攔下她。身後響起鈴鐺聲,回頭見一輛奢華馬車,車伕受混亂路人制約,小心駕馭拉車的白馬。
武康抱起昏厥的小郎,幾個箭步來到車架前,把人往車伕懷裡一放,左手摘下腰牌喝道:“吾乃婺州不良帥,你的馬被徵用了!”
不理會懵逼車伕,腰牌往腰間一掛,橫刀高高揚起,砍斷車轅套馬繩,兩輪馬車瞬間前傾,車轅杵在地上。車廂裡響起兩聲驚呼,聽聲音還是女人。
車伕大驚失色,艱難穩住身體,破口大罵道:“哪來的田舍奴,竟敢衝撞崔公馬車,爾該當何罪?”
“我當你大爺”,武康一聲暴喝,橫刀架在他脖子上,疾言厲色呵斥:“帶小郎去看郎中,崔公那裡本帥自有交代!再敢聒噪半句,本帥斬你項上人頭!”
一把奪過車伕手裡韁繩,腳踏車轅飛身上馬,衝前方大吼一聲“閃開”,猛夾馬腹奔向南城門。心裡不奢望城門卒抓住妖婦,只希望他們阻攔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