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康酒勁上來,頭腦昏沉渾身冒汗,視線也有些迷糊。這是酒後正常反應,躺床上睡一覺就沒事了。用力甩甩腦袋,加快腳步往家裡走。
沒走多遠感覺腳下一軟,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不由得一陣惡寒,不會又踩到屎了吧。低頭一看傻了眼,什麼玩意兒這是?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腳步趔趄差點摔倒,解下腰刀扣,手拄刀柄,支撐搖搖欲墜的身體。慢慢蹲在地上,看著踩死的東西:黃色的絨毛,纖細的爪子...這不是小雞嗎?
記得五歲那年,放學回家路上,踩死了鄰居家小雞,被雞主人打了一耳光。不僅如此,還罵他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氣的武康瞬間暴走,咬住胳膊死不撒口,又被揍了好幾下。
老爹暴跳如雷,扛著鋤頭打上門去,嚷嚷著要拼命,嚇的那家人不敢出門。現在又踩死了小雞,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感觸良多。好半晌回過神,捧起屍體輕嘆氣,恐怕是回不去嘍!
正長吁短嘆,就聽“哇哇”的哭聲。左邊人家的院門,不知何時開啟,一個五歲左右小娘子,蹲在門外哭鼻子,哭的梨花帶雨。淚眼汪汪盯著慘死小雞,嘴裡含糊不清叫著...小花?
看這情形,小娘子是小雞的主人。武康尷尬的老臉一紅,甩甩頭強壓醉意,左手捧小雞屍體,右手拄刀柄起身,搖搖晃晃走過去,蹲在小娘子跟前,輕聲細語哄著:“小娘子別哭了,雞死不能復生,叔叔帶你看金魚...還是賠你錢吧!”
然而小娘子並不搭理他,捧著慘死的雞娃,哭的更兇了。
武康趕緊摸向腰間,尷尬的直咧嘴,今中午為了作秀,錢袋都給賣馬人了。揉揉太陽穴,接著哄道:“叔叔身上沒帶錢,你跟叔叔回家,就在前邊...”
哭聲驚動街坊,有人開啟院門探出頭,見到武康身上的皮,馬上縮頭關門。小娘子父母來到,一個三十多的漢子,身後跟著個婦人。身上衣服打著補丁,也是個貧困家庭。
看到不良袍和橫刀,都嚇的臉色煞白。女人抱住哭泣小娘子,藏在漢子身後,壓低聲音哄著。很快哭聲停止,小娘子噘著嘴,狠狠瞪著武康,搞的他很是無奈。
漢子擠出一絲笑,行個禮怯懦道:“三娘年紀小不懂事,衝撞了郎君。還請郎君不記小孩兒過,別...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武康拄著刀柄起身,向漢子回禮,說道:“兄臺誤會了,都怪我不小心,踩死你家小雞,把三娘心疼哭了。身上沒帶錢,勞煩兄臺跟我回家拿錢,就在前邊。半個月前搬來,兄臺應該有印象吧?”
漢子想了想,點下頭又搖搖頭,言不由衷說:“都是街坊,賠錢...算了吧!”
武康看他心疼的樣子,呵呵一笑道:“我聽如煙說過,一隻小雞要五文錢,可不是小數目。我這人向來公私分明,錢肯定要賠。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我經常不在家,還得請兄臺多幫襯呢。走走,去我家...”
武康抓住漢子袖子,搖搖晃晃往家裡走。漢子也不敢掙脫,苦著臉跟在身後。這時衚衕裡出現兩道身影,正是如煙和小翠。武康精神放鬆,酒勁又上來,腦子亂成漿糊,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等意識漸漸恢復,陣陣頭疼襲來,剎那間清醒。發現自己趴在床上,抬眼看看四周,確定是自己臥室,心也放了下來。掀開身上的薄被,伸手揉著太陽穴。
覺察到胸部的潮溼,不禁有些懵逼,不會尿床了吧?應該不是,這麼大的人尿床,開什麼玩笑。胸膛輕輕摩擦下,黏糊糊的,難道是...唰一下從床上坐起,看著床鋪長舒口氣。
幸虧不是夢中發射,也沒那麼大火力,直接發射到胸口。那麼問題來了,這些黃色的黏稠物是什麼?忍不住好奇伸出手指,在黏稠物上蘸了下,拿鼻子聞聞了,有種蛋黃腥氣。拿起旁邊怪異物件仔細檢視,竟然是壓碎的雞蛋殼。
可真是見了鬼了,雞蛋怎麼跑床上了...估計是小翠那皮孩子,搞的惡作劇。不禁有些上火,這樣的整蠱手段有點過了,想到這扯著嗓門喊:“小翠、如煙,趕緊給我進來。”
臥室門開啟,兩人急匆匆進屋,手裡還端著臉盆毛巾。武康把蛋殼往地上一丟,劈頭蓋臉呵斥小翠:“你這小丫頭片子太過分了,我招你惹你啦?趁我睡覺的時候,往被窩裡放雞蛋?豈有此理啊!”
如煙噗嗤一聲樂了,趕緊伸手捂住嘴。小翠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小臉通紅,扯著嘴角低下頭,肩膀不斷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