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連連點頭,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場面瞬息安靜下來。賣馬人臉色更白,玉老闆硬生生憋住哭,吃瓜群眾下意識藏頭閉嘴,有膽小的趁機開溜。
大牛一看這不行,你們都走了,老子表演給誰看?登時氣兒不打一處來,唰一下橫刀出鞘,扯著嗓門破口大罵:“入娘嘞!都給某站在,誰也不許走。誰敢離開一步,某認識你,某手裡的刀,不認識你!”
還別說,效果立竿見影!那幾人灰溜溜回來了,低著腦袋屁都不敢放。武康又是滿臉苦笑,尷尬的撇撇嘴,不良人果然是最大的黑!明年陳碩真的造反,估計也有不良人的功勞。
大牛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來到人群中間,把腰刀歸鞘。捋胳膊挽袖子,露出精壯腱子肉,昂頭掃視四周,衝爭執兩人罵道:“那小白臉就是個騙子,你們喊破喉嚨也沒用!實話告訴你們,武帥早就識破詭計,某家二郎已經將他緝拿歸案!”
人群鴉雀無聲,百姓們依舊低著腦袋,滿臉的麻木不仁。賣馬人和玉老闆倒是有所表示,不可置信的目光,悄悄瞄著大牛,也是一言不發。
沒有想象中的掌聲,大牛勃然大怒又要暴走,卻聽到了武康的咳嗽,悻悻嚥下髒活。衝玉老闆哼了聲,環視四周朗聲道:“騙子已經落網,某這就將他提過來!某再強調一遍,誰也不許走,都留下做見證!”
說完氣呼呼走出人群,苦著臉和武康確定眼神,大步流星離開。
武康慢悠悠來到人群中,翻開賣馬人左手,瞄了眼他手心老繭,抬頭呵呵笑道:“起初在大柳樹下,騙子多次抬手,你就沒發現手心的繭嗎?你見過哪個富家子弟,手上有老繭的?開豪車就一定...穿綾羅綢緞,就一定是有錢人?以貌取人,有眼無珠啊你!”
賣馬人被訓的啞口無言,漲紅的臉上也寫滿懊悔,一躬到底陳懇道:“郎君教訓的是,某確實有眼無珠!”
“前車之鑑後事之師,下次警醒點兒”,武康教訓完,把目光鎖定玉老闆,厲聲質問:“憑什麼認定馬是騙子的,就因為他剛才騎著?某要是睡了你的床,你老婆...你的床就是某的?”
玉老臉紅成猴屁股,點頭哈腰道:“郎君教訓的是,某大意了!”
武康冷笑道:“騙子說讓朋友鑑定,讓他把朋友帶店裡,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了。那倆玉釵是積壓貨吧,你是急於出手,才給了騙子可乘之機,對吧?”
玉老闆聞言愣住了,錯愕片刻馬上點頭,再次施禮道:“郎君料事如神,確實是這樣!某有個朋友家道中落,欠某十一貫錢,拿玉釵抵債。貨是好貨,可就是太貴了,某急於出手,才上了騙子的當!”
武康微微點頭,看著吃瓜群眾,教育癖突然發作,本想再慷慨激昂一番,就聽人群外有人嚷嚷,騙子押來了。
圍觀者主動分開一條路,姜氏兄弟押著個人進來。看身上衣服確實是騙子,往臉上看就不敢認了。這位看起來狼狽不堪,髮髻散開披頭散髮,臉腫成豬頭,還青一塊紫一塊的。
右眼鐵青像熊貓眼,嘴角兒還淌著血沫,估計他老孃都不認識這張臉。如此免貴的絲綢衣服,姜氏兄弟可能不想弄,所以只往臉上招呼。想到這頗有些無奈,也不能講文明執法,那和對牛彈琴無異。
兩人押解騙子來到人群中央,猛蹬騙子腿彎,騙子面向人群撲通跪下。二牛拽出橫刀,架在他脖頸上。大牛扯頭髮,強迫他仰臉,衝著賣馬人和玉老闆喝道:“過來驗明正身,是不是騙你們的人?”
兩個事主趕緊過來,辨認片刻連連點頭,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衝姜氏兄弟一躬到底。吃瓜群眾終於不再沉默,交頭接耳小聲議論。兄弟兩人爽到了,昂首挺胸享受注目禮。
大牛接到武康眼神兒,從袖中摸出個錦盒,遞到武康手裡。玉器老闆叫了聲“正是某的”,上前兩步就要搶奪,被大牛一個眼刀過去,嚇的楞在原地。
武康開啟錦盒,是兩支成色不錯白玉釵,拿一根仔細觀察,看不出哪個品種的玉。心說這些奢侈品,都是有錢人的玩物,普通人家要攢十貫錢,至少需要十年時間。
把玉釵放入錦盒,看向玉老闆說道:“雖然民不舉官不究,但此次涉案金額巨大,本帥不能置之不理。等下你們到案打官司,玉釵是最重要物證,暫時不能還你!不過請放心,崔刺史秉公斷案後,定會完璧歸趙!”
不理會玉老闆的糾結,湊到大牛耳邊低聲吩咐:“等會兒某說的話,儘量記在心裡。某還有事要處理,你們兄弟倆押著騙子、賣馬人、玉老闆,再找幾個圍觀者,一起去州衙報案!”
姜大牛先是錯愕,隨即點頭如搗蒜,臉上狂喜壓抑不住。心說武帥太夠意思了,竟然分我們兄弟一杯羹!能在崔公面前露臉,在同行面前揚眉吐氣,最重要還能拿到錢。幫玉老闆挽回大損失,怎麼著也得擺桌酒席,孝敬幾十大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