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漢子以為有人搶錢,蒲扇般左手一把捂住銅錢,肩膀一晃甩開肩膀上的手,右手伸到脖子後,精準抓住老漢衣領,暴喝一聲手臂青筋暴起,以肩膀為支點來個標準的過肩摔,把老漢撲通一下摔在賭桌上。
桌子質量很好沒有散架,老漢卻倒了血黴,後背砸桌面摔個七葷八素,把賭博的碗也砸碎了。估計被碎瓷片劃破皮,疼的他呶呶直叫。
大漢卻不依不饒,醉醺醺手指老漢鼻子破口大罵:“敢搶康爺的錢,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老子打死你個老匹...阿耶?”
看到這武康不由得幸災樂禍,這大漢把自己老爹給打了,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啊!阿耶是唐朝人對父親的稱呼,這幾個酒鬼加賭鬼是唐朝人?
正疑惑間畫面繼續,惹下大禍的漢子嚇的呶一嗓子抱頭鼠竄,醉酒再加上驚慌失措,一腦門撞在門框上昏死過去。
接下來的畫面比較喜感,漢子被脫光膀子吊在歪脖柳樹上。倆中年人也脫光膀子,手拿柳條鞭咬牙切齒,抽的這位哭爹喊娘。吃瓜群眾古來皆有,大群衣著破舊的男女老少圍觀,還不時有人問怎麼回事,因為什麼吊燈康娃子。
看到這武康大概明白,事情被人捂住了。仔細想想也是,在古代特別是唐代,毆打父母可是犯罪行為,最高可判死刑。這要了傳了出去肯定滿城風雨,等待漢子的不是這種皮肉之苦,而是官府衙門裡的各樣刑具,搞不好還會腰斬棄市。
其實皮肉之苦還是小事,名譽才是最重要的!不孝的惡名要是傳出去,他這輩子也就毀了,人人背後戳你脊樑骨,甚至當面罵你個狗血淋頭,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武康不禁咬牙切齒,捱打老漢還不如直接報官,讓官府好好收拾這個不孝子。從記事起娘就撒手人寰,老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含辛茹苦既當爹又當媽,他最痛恨的行為就是不孝!
大漢被打的昏死過去,被人從老柳樹上解下了來,放在獨輪車上推著回家,兩個女人在車邊掩面哭泣,一大一小應該是母女。小姑娘臉哭成花貓,婦女一手扯著她,一手捂著嘴看不清長相。想來應該是大漢的妻女,這種事向來親者痛仇者快,天下為你真心流淚的人寥寥無幾。
武康不禁唏噓,當看清倒黴蛋的臉時,腦袋頓時嗡的一聲,這張臉太熟悉了!這段時間要和女神扯證,經常照鏡子臭美。看捱打倒黴蛋,比照鏡子還清晰,一點反光失真都沒有,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腦袋嗡嗡聲停止,觸覺感官恢復,鑽心的疼痛襲來。渾身上下猶如凌遲,特別是上半身,疼痛一波接一波。心下不禁疑竇叢生,依稀記得和二柱喝酒唱歌,眼前一黑不省人事,這是耍酒瘋被揍了?不應該啊,俺是那種喝醉就睡的型別,從沒耍過酒瘋!
想到這眼皮慢慢睜開,眼前一道模糊人影,看身材是女人,難道是我的皎月女神嗎?艱難撲閃好幾下眼,晶狀體漸漸聚焦,視線漸漸恢復,看著眼前略微朦朧人影,眉頭微微皺起。她不是皎月女神,追求四年的女神,他閉著眼都能認出來。
視線完成恢復看清女人的容貌,不施粉黛如出水芙蓉,頗有幾分姿色,彎彎柳葉眉間還藏著幾分擔憂。幾年備胎生涯下來,對待美女總想展示最美好笑容,剛想有所表示,美女先開口了:“大郎,該喝藥了!”
啥玩意兒?武松弟弟救命啊!一時氣血攻心牙關緊咬,眼前一黑又昏厥了。算上被白無常揍暈那次,這應該是今天第三次昏厥,不過意識還有一絲清明,又是各種畫面閃過腦海。
這些熟悉又陌生的畫面差點逼瘋他,搞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被著急參加喜宴的黑白無常坑了,靈魂被丟到了公元六五二年,也就是大唐高宗永徽三年,距離他那個年代一千三百多年,被強行穿越了。
此刻首先想到的是父親,那個剛過五十就有很多白頭髮,飽經風霜堪比花甲老人的臉。
心痛半小時才恢復平靜,也漸生些許欣慰。記得兒時非常皮,被老爹追著打,經常拿著拖鞋追的他滿村跑。後來心術不正的二嬸出謀劃策,說再被打的時候不要跑,唱那首小白菜就不會捱打。
乳臭未乾的毛孩子自然聽之信之,果然一唱歌就不會捱打,美滋滋都找不到北了。直到一天夜裡被尿憋醒,聽到老爹在被窩裡嗚嗚抽泣。從那以後再不唱歌,懂事以後更是懊惱自責,也不知自抽過多少次耳光。
父子倆相依為命,直到武康長大成人。期間很多人都給老爹提媒,基本都是那些帶著拖油瓶的寡婦,老爹每次都婉言謝絕...
此時的武康如釋重負,他才是最大的拖油瓶。這一走徹底解放了老爹,他才五十一歲,完全可以靠著那筆拆遷款生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