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弘嶽派人來喚,說是她趕了一天路定是累了需得早些休息,蔣懷素才依依不捨地給她掖了掖被角,看著她閉上眼才靜悄悄地合上門回去了。
聽著漸遠的腳步聲,林晏清緩緩睜眼,起身下床。
屋內的燭火剛剛已經熄了,唯有透過窗紙照進來的一片銀白勉強能視物。
她沒有掌燈,只輕輕喚了聲平兒。
侯在外屋的平兒很快推門而進,看到本該熟睡的小姐此時正站在衣架前並沒有驚訝,而是熟練地從衣櫃的最內側拿出一套雪青色提花織錦長衫,服侍著林晏清穿好。
如瀑般的墨髮沒有再重新做髮髻,只是用一支白玉銀竹簪挽起,清雅簡約。
“小姐,已經很晚了,您還要去嗎?”
平兒邊為她繫著氅衣,邊問道。
“嗯,有幾個病人今天該複診了。”
“可是外邊天寒地凍的,您若是吹了風……”
平兒還想再勸,可是見小姐已經從匣子裡拿出那張玉質面具戴上時,就知曉今晚她定是要去了。
以前在駱家村的時候,每隔一個月小姐就會來一趟京城,沒有一次落下的。
“那平兒跟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今晚你就留在府裡,雖說母親已經回去了,但保不準還會再回來看看,有你在還能擋一擋。”
“好,那平兒等您回來。”
林晏清攏緊了氅衣,推開門走進了夜色裡。
好在她提前和母親說了不喜人多,所以此時她這小院子裡除了平兒,暫時沒有其他侍女小廝。
沿著迴廊往後院走,一路上靜悄悄的,唯有石燈裡的燭光稍顯暖色。若是偶遇巡夜的下人,她就往廊柱後一避便躲了過去。
順利地走到將軍府的後門,無人把手,只簡單地上了門閂。
林晏清環視了一圈,發現牆角處堆了幾個木箱子。這裡靠近廚房,應是運送食材留下的。
她抬腳踩上去,試探著跺了幾下,確定是結實的,才提起衣襬就著木箱子翻過了圍牆。
啪嗒。
厚厚的一層積雪很好地削弱了並不穩當的落地聲,她撥出一口氣,白色的煙霧在冷冽的空氣中升騰。
今晚,確實太冷了。
她抖掉大氅上落地時沾的雪,順著巷子往外走。
齊國民風開放、崇尚自由,鼓勵發展經濟,並未設定宵禁。雖已是戌時,街上仍有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