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節日氣氛的變濃,小王莊也熱鬧起來,各家都放下手裡的活計,開始準備過年的飯菜,孩子們爭相在大街上放著鞭炮,震耳欲聾,這場景並未影響到穆珍,依然忙於自己身上的那場疥癬“殲滅戰”。
放假在家的老穆早已注意到穆珍的變化,只是沒有說出口。再過兩天就是中國傳統的除夕之夜了,老穆叼著菸圈,吞雲吐霧般,呆呆地沉思,家人們都進入夢鄉時,老穆卻絲毫沒有睏意,並且越來越有精神起來。
穆珍要求自己住在廚房隔壁的那間小屋,起初只考慮是因為穆珍青春期到了,也想有個小天地,可現在從其身上散發的硫磺味來看,並不是簡單的青春期到的原因,而更像得了什麼病,谷城一中的生活經歷,已經讓穆珍的獨立性增加了許多,對於很多的事情也有獨到的見解,同時很多的事情不再像上小學時做到及時與自己溝通,老穆心裡明白,自己只關注穆珍的學習成績,從生活上關注得少之又少,這幾天來穆珍的反常表現,已經告訴他穆珍確實有疾病纏身。
老穆想到這裡,不由得用腳在被窩裡蹬了一下秀花,並小聲地問道:“哎!睡著了嗎?”
隨著秀花“哼”了一聲:“你有什麼事?說吧!”
“我看這幾天珍兒有點不太對勁,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得了什麼病?”老穆試探地問道。
“這個事情,我也說不準,從珍兒的這段時間的異常表現,一定是!”秀花語氣中加了十二分的肯定。
“那他能得什麼病呢?得病就要吃藥的,你看他吃什麼藥沒有?”老穆若有所悟地問。
“還真的沒有見他吃什麼藥?從他身上的味道,好似有跟饃房做饅頭用的硫磺是一個味道。”秀花猜測道。
“硫磺,什麼病用硫磺?”老穆徵尋秀花的意見。
“我也不知道,明天你去問下老李頭!”秀花甩過來一句其實並沒有正面回答問題的話。
老穆看著眼前自己噴吐的煙霧,好似又回到十餘年前,那時孩子頭上長的黃水瘡,整日哭鬧不止,老李頭給了些藥膏,抹了幾天,卻不見有什麼療效,老穆急得心裡著火般,老李頭看他心慌意亂的樣子,推薦去十幾裡外的杜集村看一位專治面板病的老中醫,老穆二話沒說,就帶著妻子,抱起還在熟睡中的珍兒,步行十幾里路去了杜集村,找到那位老李頭說的老中醫,據那老中醫稱,這只是一種常見的面板病,關鍵是用藥要對症,診斷後,老中醫給其開了幾味藥,然後用石窩子搗碎,配製成藥膏,帶回來給珍兒抹了幾次,就痊癒了,沒有吃什麼藥,這事兒提醒了老穆,穆珍這次得的也不是什麼要緊的病,極有可能又是面板病。
“對,一定是面板病!”老穆不由得自言自語道。
“怎麼有燒糊的棉花味!”睡倒在另一頭的秀花又狠狠地吸了兩口氣提醒老穆。
“是不是你的菸灰又掉到棉被上了?”秀花伸腿跺了一下老穆。
“可不是!”老穆趕緊一邊用手指掐滅菸頭,一邊用另一隻手去捏住那引著的被子上的棉絮。
隨後傳來老穆“啊”的一聲驚叫,只見老穆急忙甩起了手,急忙“呸、呸”連吐了兩口唾液,噴到那捏棉絮的手指上。
秀花聽到老穆的驚叫,知道是老穆的手指被燙到了,有點嘲笑地說道:“跟小孩子似的,不知道冷熱?”
“哎!你懂個氣,這還不是因為珍兒的事鬧的?”老穆顯然被秀花的冷嘲激怒了。
“掐滅,拉燈睡吧!你一個人大晚上的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秀花勸道。
老穆掐滅了燒糊了棉花,又陷入了沉思,此時的他確實一點倦意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