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村裡人看來,這是一家人的事,別人插不上什麼話,所以站著觀看的人群裡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聽著惠芹的演說,看著她那生氣的樣子,感覺更有幾分嫵媚,如同看大戲一樣的享受。
話分兩頭,再說魏紅出了家門,到鄰居家借了輛腳踏車,便出了村頭,直接到了小王莊老穆家裡。雖然天氣有點熱,但是魏紅一刻也不敢怠慢,所以路上騎行得格外快,碰到熟人與她打招呼,她也顧不上答上半句,剛進老穆的院門,便大聲喊起來,“表哥,出大事了!”
正在吃飯的老穆即刻放下手中的碗筷,快速來到堂屋門口,“這麼急,什麼大事?”
“快去我們家看看吧,邊走邊說,把表嫂也帶上吧!”魏紅看一眼在屋內站著的表嫂說道。
“她吃過飯還要去楊柳村接穆冬,我隨你去就行!”老穆不清楚有什麼事,覺得讓妻子去也不是什麼事,自己先去看看再說,所以給妻找了個臺階,說著推上院裡的腳踏車,隨魏紅上了路。
“什麼事,快說來聽聽!”老穆剛出院門,便問道。
“我們正在吃飯,惠芹帶著她媽與她哥進了我們家就嚷,說是我哥要退婚,所以媽就讓我來找你了,現正在家裡嚷著呢!”魏紅有點氣喘地說道。
“是老表要退還是姑的意思?”
“具體我也不知道,估計是我哥的意思,我媽也許知道的!”
“讓你來時,我姑沒有說別的嗎?”
“沒有,只說讓我找你去看看!”
“那好。”說完二人一路無話,也就十來分鐘,二人到了劉村的村口,看到幾個人在村口嘀咕,二人下了車子。
“這事願不得人家女方,有了個鐵飯碗,就看上咱這泥腿子了!”
“那可不是咋的,這女的真的是萬里挑一,論個有個,論長相也很俊,想再找個這樣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大安長得也行,再看那女方的哥哥,也不是吃農家飯的,可以稱得上是門當戶對了!”
一個看到魏紅過來的長者對其他說話的人努了一下嘴,那說話者扭頭看見走到背後的魏紅,沒有再言語,其實這話恰被魏紅與老穆聽了去。
魏紅裝作沒有聽到,與眾人打了個招呼,便急匆匆走進自家院門,院裡擠了不少人,見到魏紅回來,主動讓出一個道。
“表姨,進屋裡說,站在這裡不合適啊!大家都親戚禮道的!”進院的老穆首先與那來的中年婦女打了個招呼。這中年婦女是秀花的表姨,惠芹便是秀芳的姨妹妹,前幾年,老穆姑託秀花給自己兒子介紹物件時,秀花才將姨妹妹介紹給了這老穆的表弟。
“你來了,你當媒人也該說個公道話!可不能偏心眼兒!”惠芹媽小聲叮囑道。
惠芹見表姐夫來了,本來還要講的,突然停住了,直瞪著老穆,讓老穆掃了她一眼,再不敢與她對眼,直接讓著大家進屋裡商量。惠芹哥遞上一支菸給老穆,老穆接過煙,拉著惠芹哥的手說道:“大兄弟也來了,快,快進屋說話,在外讓人看笑話!”
惠芹哥從來便沒有說一句話,這時看了看妹子,然後說:“進屋吧!在外也不是解決事情的地方!”
說著,便隨老穆進了屋裡,老穆姑簡單收拾了碗筷,便拿杯子倒上了水,讓大家坐下說。
“這事鬧也不是個辦法,等我問明白了,我再給你回話,好不?”老穆試探地對錶姨道。
“再說這親戚重要,一旦成了親,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現在這樣鬧除了讓人家笑話,對誰都沒有好處,你們說呢?”
惠芹哥介面道:“我來時,只聽妹妹說接到大安的一封信,說是提到要分手,妹妹這性格哪能忍住這口氣,這不讓我與媽一起來這裡說說,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這要姐夫好好勸勸你那表弟,不要太自作主張了!”
“好好,我問好了,然後再與你們通個信,到那時,你們直接找他本人鬧去!”老穆這句本來是想安慰的話,引來了惠芹的氣,“這可是你說的,如果處理不好,到時我會鬧到學校去,讓大家都知道他是個負心賊!”惠芹說到最後一個賊字,還故意加重了語氣,顯得真如同一個賊似的。
老穆沒有接話,環顧了一下屋內的人,沉默了半分鐘,老穆覺得自己表弟什麼意思,自己也不明白,凡事必有因,不知因果,在這裡也不能表態不是。於是為了打破這疆局,討好似地對錶姨說道:“你們還沒有吃飯吧,在家不方便,咱們到公社飯店吃點便飯,邊吃邊說,一來絮叨絮叨來龍去脈,二來商量商量解決的辦法。”說完站起身,老穆說的這些話一來緩和緊張的氣氛,二來也給大家一個臺階,屋內所有在場的人都明白,繼續這樣鬧下去,恐怕也鬧不出什麼結果,搞不好這婚姻立即泡了湯,所以聽到老穆的話,大家也都十分認可,於是也隨著站起來,一起走到屋外,院裡的人也許覺得沒有可看的笑話,自動離開了許多,只有幾個好事的娘們在那裡不時往屋裡瞅,此時看大家起身出了屋門,也都隨之散去。
老穆姑叫過魏紅,悄悄塞給他兩張十元的鈔票,“隨你表哥去,免得讓他破費!”
五人騎車來到公社飯店,點了四個小菜,要了十個饅頭,老穆與魏紅因為在家吃了些,只是禮節性地陪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