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舊不斷地下著,在這三月的夜裡,獨自聞上去,還真是頗為不堪,這不,少秋此時幾乎都不想呆在此處了,感覺屋子較比之前來得有所不同,到了半夜時分,往往會夢到一些恐怖之至的東西。
為了遣散積壓在胸中的那種鬱悶,趁著夜色,悄然站立在屋簷之下,聆聽著不遠處不知何人的爭吵聲。初時尚且聽不真切,還以為是些不相干的人,在這深沉的夜色中大聲地閒聊來著呢,可是不成,漸漸地,少秋還是聽出來了,原來是花伯一家人在相罵。
花嬸不知為何,似乎被人強行要吃某種不乾淨的東西來著,呼天搶地的,那怕是相隔老遠,仍舊能聞得到那種歇斯底里的罵人的聲音。在這種罵人的聲音中,頗夾雜著花伯的怒吼,使得少秋都想去勸說一二,可是不成,雨下得如此之大,道路頗為泥濘,略不注意,便有可能摔倒在地,趴伏在濁水之中了。
無奈之下,少秋只好是站在自己的屋子門前吧,反正這時的那種爭吵聲淡了些,甚至都聽聞不到了,沒有必要再去勸架了哈。
少秋只好是仍舊鑽進了自己的屋子裡,三月的天氣,出現這種寒冷,荒村一時之間,幾乎都看不到任何人跡之存在了。人們不敢出來,這樣的寒冷來得太突然,使一些體質不怎麼樣無法適應氣溫斷崖式變化的人,紛紛感染上了風寒之症,咳嗽不已,悽惶之至。
那些患病的老人,好不容易熬過了寒冬,本以為可以舒舒服服地過日子了,不成想忽然之間便變了天,咳嗽本來都好得差不多了,到了此時,一夜之間再度復發。
可怕的倒春寒!
不要說人啦,就算是一些動物,亦紛紛感染上了疾病,有些直接就躺在床上了,似乎再也不會爬出洞口,自在地在太陽底下曬著溫暖的陽光了哈。
在這樣的可怕的寒冷的天氣裡,少秋不打算外出,蜷縮在破敗的床上,準備沉沉睡去了,不久之後等天氣轉好了,尚且還得去大山上幹活呢。
到了第二天,天氣明顯好轉,人們紛紛上了大山,去幹活了,少秋呢,自然也不例外,不然的話,到了秋天,卻要吃什麼呢?
在大山上看到自己種出來的穀子如此之美好,心情抑鬱的少秋,臉上漸漸有了些笑容,覺得真好,菩薩保佑,辛辛苦苦這麼些年,總算沒有白乾哈。念及此處,獨自坐在燦爛的陽光下,看著那些不斷地對著自己微笑著的穀子,不禁想到了少女,或許有了這些收成,以之作為聘禮送給花伯,他應該不會再拒絕了吧。
今年還真是個不錯的光景啊,看這些長在大田裡的莊稼,顆粒飽滿,成色不錯,相比其他年分,那當然是不可同年而語啦。
可是為什麼呢,之前並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啊。
收割的日子終於是到了,少秋忙活了好幾天,終於是把地裡的穀子悉數收進了家門,想必以後呀,那怕是下再大的雨,那也不怕了。金黃金黃的穀子,散發出陣陣撲鼻的香味,聞上去,甚至能嗅出醇酒的芬芳。
這時花伯走上前來了,陰沉著臉,不知少秋到底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否則的話,也不會路過他的家門都不和他說一句話啊。這不是花伯的風格呀。
“伯伯去哪呢?”少秋主動出擊,沒話找話地問道。
可是不成,花伯不作聲,悶著頭悄然溜走,似乎以後呀,再也不會和自己說話了。可是少秋就不明白了,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呢?
花伯到不遠處打了一壺酒,再度出現在少秋屋子門前的時候,不知為何,或許是心情太不好了吧,不然為何還啐了一口口水呢?
聞到花伯走過的腳步聲,少秋心裡竊喜,知道他不過是有些嫉妒吧,反正今年他種出來的莊稼就是沒有自己的好!花伯今年幾乎是顆粒無收,地裡的那些莊稼,長出來的那種東西,聞上去頗為不堪,臭得要死。
當然,對於有人說花伯種出來的穀子並非是什麼穀子,而是一些屎這樣的傳說,少秋並不相信,覺得不可能,不科學嘛。可是仍舊有人不斷地傳揚著這樣的訊息,說花伯種出來的莊稼結的就是屎!
不然的話,想必路過少秋屋子門前的時候,花伯的臉上也不會如此陰沉,比最為寒冷的冬天的天色還要恐怖一百倍。可是為什麼呢?
難道菩薩不保佑他?
少秋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時候,便不去想了,直接就躺在床上算了,反正覺得吧,這樣的事情也不是自己能想明白的,倒不如不去想還來得好些,舒服些。
“今年總算是打了個翻身仗了。”少秋看著自己倉庫裡的那些金黃金黃的穀子,頗為自得,笑容溢於言表,此時想到花伯,不知為何,瞬時之間便哈哈大笑起來了。
自己倉庫裡的這些穀子,不僅數量非常之可觀,顆粒也大,最大的幾乎有雞蛋那麼大,這樣的寶貝,使得少秋都有些不捨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