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那話,“貧僧,不會渡人。”
話音才落,那女子便舉起劍,一箭穿心,結果了一條性命。
“阿彌陀佛,”他閉眼,鼻尖就聞到了血腥,雙手合十,嘴裡念著佛經。
“和尚,你真虛偽,不渡人,卻要給人超度。”女子口吻不屑,這次她的劍刃乾淨的沒半滴血。
“眾生相,輪迴一遭罷了。”他亦還是那話。
“知道他是幹什麼的麼?”女子收了劍,“採花賊,姦淫擄掠無惡不作。”
他搖頭,轉身欲走,善或惡,又與他何干,皆是六根不淨,貪嗔痴欲,是為原罪。
女子卻跟著他,不多言,也不多事。
見他化緣,見他野外休憩,見他路過風月煙花之地,險些被那些女子拉了去,只是從她那帷幔之中傳出戲謔的輕笑之聲。
他繼續行走,繼續一邊念著佛經,一邊不敢再將他的阿梳給忘去。
終有一日,天亮他睜眼,身邊已經少了一個跟隨的身影。
他也愣了那麼半晌,誦著佛號,“阿彌陀佛。”
再不去想半點,人心的聚散,如此而已,來或來,去或去,皆是緣法因果。
許是離別之後的再相見,便是下一世的擦肩而過。
他脖子上的佛珠已經被摩挲地很光滑圓潤,僧袍衣襬有了破爛,腳上鞋子不能再穿,他渾然不在意的便將那雙伴隨他走了無數路途的鞋子埋葬掉,就那麼赤著腳繼續前行。
人生在世,本來就是身無一物,少了雙鞋子,他也不覺得失去了什麼。
那一日,他路過傳言有土匪出沒的岐山,青天白日之下,那早離別了的女子從天而降地擋在他去路,帷幔被風飄過。
他就聽她說,“和尚,本姑娘山寨還少個壓寨夫君,今日便搶了你去如何?”
他不言語,只皺眉。
女子緩緩取下帷帽,轉過身來,看著他笑意盈盈,“和尚,姑娘和你有緣分哪,佛祖也覺這是因果。”
他看著她的臉,平靜無波的眼眸微起波瀾,“貧僧,不負如來……”
“我叫阿梳,你叫什麼名字?”女子上前,一把便將他手腕佛珠給抓了去。
阿梳……阿梳……
“息……華月……”他聽見自己嘴裡冒出了久違的名字。
“華月啊,”女子歪頭瞧著她,愣愣的就紅了眼眶,“我怎麼覺得,你好眼熟……”
他笑,“是,那是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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