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撞破,她不但不覺恥辱,根本就不在意。
那些男人,我自然殺了,親手削掉的腦袋,從頭至尾,她都只看著,這麼多年依舊絕色的臉上帶著囂媚的冷笑,像是最尖銳的利劍,只是看著都能將我給傷的體無完膚。
她說,“我恨你們,我恨你們所有天家的人!”
可是,毀了她一生的那個人已經死了,而我,是她兒子,我一直想不通,她為何會那般對我,這個問題,這麼多年,依舊困擾著我。
縱使天家的人再無情,我能殺光自己所有的血脈兄弟,但我和她,那是母子,我是從她身上落下來的,是最親近的人。
我越發性情暴虐,我不記得自己殺過多少和母妃有染的男人,但凡她找一個,我便殺一個,務須他人動手,我親自砍掉那些男人的腦袋。
我試圖將她軟禁,隔絕一切可能靠近她的人,但那根本沒用,她不找野男人,就日夜不停的彈唱一些淫詞豔曲,只恨不得整個大殷都知道當今皇帝的母妃,皇太后是個連婊子都不如的下賤女人。
她這般作踐自己,我知道她是心裡有怨恨,父皇在世時,她不敢,確切的說是沒有辦法那麼做,她畏懼父皇,那個將她人生毀滅了的男人,她打從心底的懼著。
但她卻不怕我,雖然我和父皇同為皇帝,她仗著我對她的母子感情,肆無忌憚,她要給天家抹黑。
每每觸及這點,我覺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悲哀的皇帝,我能掌控了天下所有的人,卻不能管束自己的母妃。
這種惡劣的情形,終於在母妃不知和哪個男人珠胎暗結之後,她收手了,仿若一夜之間,她就又是個溫柔的女子,她會愛撫地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有母性的聖光,那是我一直想要她卻從來吝嗇給予我的。
她知我不會同意讓她將孩子生下來,軟硬兼施,以死相逼,各種手段用盡,逼迫我點頭。
她是要讓這個孩子成為天家永不能抹去的汙點,要讓史官在大殷史書上永永遠遠地記下這麼一筆。
她說,“我若生下孩子,那麼日後我便虔心向佛,否則,變本加厲。”
我枉自被大殷子民奉為明君,母妃從來便知,她是我的軟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便又不是一個好皇帝,只因,最後我還是不得不同意母妃將孩子生下來。
那便是名為安寧的永和公主,身上流著最高貴以及最骯髒的血,所以閔王提議將之下嫁商賈人家之時,我半點都沒猶豫的便準了。
自那之後,母妃安靜了,在冷宮之中,常年不外出,一直到最後她死去,我都再未去瞧過她一眼。
所以,我常從紅素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雖然她容貌不及母妃,我想這也就是我一直堅持想讓紅酥入宮的原因。
我渴望著那碗白粥帶來的寬慰,卻不是因為愛她。
帝王,哪裡會有愛呢。
我自然同意紅酥的條件,她要讓她日後的孩兒為太子,有何不可,總歸這立廢之事,在我一念之間而已。
她若是第二個母妃那樣的女子,那麼等待紅酥的,便是深淵,如若不是,她值得成為一個太子的母親,我寵她又何妨,甚至,我想我可以嘗試著給她帝王奢侈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