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皇帝,雖有明君美名,但也心眼小著,被一小小婦人冒犯,那之前的賞賜恩寵,都是做與人前好看而已,實際她知曉皇帝對她有殺意,從太后死的那晚,她玉氏後人的身份入了他眼,就有了。
一道聖旨,只說送進皇宮的佛香出了問題,意欲暗害後宮娘娘,花家被盡數抄了家產,花姓後世十代子孫,皆不得從商。
花家一夕覆滅,作為此佛香最初的調製師父,花九難辭其咎,貶黜縣主之位,廢去聖手之名,押入天牢,嚴懲不貸。
當真禍從天降,生生死死,不過也就是御庭之上那人的一句話而已。
花九站在香室中,她放了手邊香具,慢條斯理地理了下衣裙,素白的小臉上古井無波,她既沒痛哭哀求,也沒問那宣讀聖旨的公公,這一切的突然是怎麼回事。
她安靜地對那公公道,“勞煩公公稍等片刻,花氏安排好下人,就隨您去天牢。”
那公公倨傲地哼了聲,也算預設了。
“春夏秋冬,一切照舊,”花九視線落到春夏秋冬身上,瞅著四人臉色煞白不知所措,差點沒哭出來的樣子,她淡笑了下,“行雲流水,等姑爺回來,不得妄動。”
看出兩人想動手將她先行截走的心思,花九冷然喝道,今天這禍事,她心裡清楚,閔王從中推動,御庭那位樂見其成。
她若死在天牢,閔王一定會跟息子霄說,他盡力了,但事關後宮妃嬪的安危,他也無能為力。
她成了棄子,這被棄的緣由中,一定還有什麼是她所不知道的,但又能讓閔王瞬間傾斜的利益存在。
“公公,請帶路。”一兩句話安排好,花九便出了香室,對那太監道。
周圍腰佩大刀的禁軍緩緩讓開道,花九跟在那太監身後,一步一步走出院門,到門口之際,她看到飛奔而回的息子霄,他似乎想衝過來,甚至他已經拔出了腰間的軟劍。
花九隻朝他搖了搖頭,“你若再上前,我們夫妻情分就此斷絕。”
只這一句話,像個魔咒,瞬間就阻了息子霄的動作,他僵在那裡,臉上第一次出現顯而易見的難以置信,“九兒……”
“公公走吧。”花九轉頭催促著那太監。
她就那麼從他的面前而過,沒再多給他一個眼神,半隱藏於袖中的手,在息子霄的視線中,那指尖微屈了屈。
鳳靜到的時候,他剛好只看到個花九被帶離的背影,衣裙飄起決絕的弧度,那纖細的背影看的人心頭酸澀,“息七,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都計劃好了麼?”
哐啷一聲,息子霄手裡的軟劍落地,他良久地看著花九離開的方向就回不過神來,腦子裡像有一團迷霧,越加的擴大,他不斷的回想之前的每一個計劃環節,確認沒有紕漏,按理,花九不該有事,可偏生,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是哪裡沒對。
倏地他想起閔王告訴他這事時的表情,嘴角還有笑意,有什麼念頭像閃電一樣劃過他心裡,他隱隱猜想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閔王要捨棄花九!
隨即他又覺得怎麼可能,花九是玉氏後人,身懷玉氏配方,還會栽種之術,和他一比,他才該是那個最該被當成棄子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