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後頸骨頭痛的像碎了一樣,細長的眉緊皺,她小小的呻‘吟’出聲,然後就有雙手撫上那處,為她輕柔起來,她閉著眼睛待後頸不那麼痛之後,才微微側身,習慣‘性’朝身邊的人懷裡蹭去。
頭頂有陌生的輕笑,她蹭到一半的動作一頓,鼻尖嗅了嗅,猛然便發覺這味道不對,這不是息子霄的懷抱,她一睜眼,就看到‘花’明軒俊秀如‘玉’竹的臉沿。
“醒了?”‘花’明軒眼眯著,末梢帶著優雅,他聲音很低,似乎怕擾著了‘花’九。
‘花’九眨了一下眼,驀地坐起身,才發現她和‘花’明軒兩人躺在一張‘床’上,房間也陌生的很,但有‘花’明軒的衣物,她估‘摸’這該是他的房間,可是她明明記得自己是被別滄海一掌打暈過去,即便沒被擄走,息子霄也應該來找她,而不是在‘花’明軒的房間裡,“我怎麼會在這?”
‘花’明軒一隻手撐起身,手指卷著‘花’九的髮絲,微涼的觸感讓他感覺甚為舒服,“別滄海本來把你帶走了,但是我沒想到青柳和別滄海有密謀,於是你就被青柳帶來我房間了。”
‘花’九轉頭看著‘花’明軒,眼底有著不相信。
“阿九,你該知我從未對你說過假話,青柳的事,我不知道。”‘花’明軒解釋,即便他想留她在身邊,他也是不屑於用謊言來誆騙。
“我要見青柳。”半晌,‘花’九考慮了一下道。
哪想,‘花’明軒搖頭,“她死了。”
‘花’九心中一驚,怎麼會這麼碰巧的事。
似乎知道‘花’九在想什麼,‘花’明軒笑了,他右臉那撮發有著柔軟的弧度,“我殺的,這樣,便沒人知道你在我這,他們只會以為你是被別滄海帶走了。”
聽聞這話,‘花’九眸‘色’瞬間變冷,淡‘色’的眼瞳恍若圓潤又無情的冰凌凝結而成,“我以為,高傲如斯的‘花’明軒,從不會做出這等搶奪人妻的下作事來。”
哪想,‘花’明軒聽了這話,反而半點不生氣,竟還笑的越加醉人,“我是不會,但是若這搶奪的人是你‘花’氏阿九,那我也是什麼都能做的出來,阿九,你要知道,我並不比息子霄差到哪裡去,你能接納了他,那麼隨著時日,便自然也能接受我……”
“不可能!”‘花’明軒話還沒說完,就被‘花’九一口斬釘截鐵的打斷,“‘花’明軒,不要讓我收回對你最後一點的信任。”
‘花’明軒卷著‘花’九髮絲的指頭一僵,力道沒控制好,就扯斷她幾根發,他回神連忙鬆手,然後給‘花’九‘揉’了‘揉’被扯的頭皮,“那在你心裡,我算是什麼?如若沒有我的位置,你就該讓‘花’容當初一劍殺了我,又何必還要廢去他幾指……”
‘花’九定定地看著他,她不知道這一世到底是哪裡出錯了,明明前生根本沒有任何瓜葛的兩個人,現在卻這般糾纏不清,是她無心招惹?還是這本是他的劫,她記得前世的‘花’明軒直到她死的時候,依然都是獨身一人,未曾聽說過他愛上了誰,只常有人在說,調香大家的明軒公子,高高在上,‘性’情怪癖,無心唯香。
‘花’九踟躕了一下,似乎在想要怎麼回答才好,“你應該知道,我恨‘花’家的每一個人,但你除外,我們是血親,我希望的是,‘花’明軒依然是那個高傲的天才大家,‘花’容那等人又如何能相比。”
‘花’明軒瞳孔一縮,他手從‘花’九臉沿漸漸滑落,滿心口的苦澀,“血親哪,可是,我只想做你的‘花’明軒,像息子霄那樣……”
他無力地抱著她,卻根本沒暖意。
‘花’九感覺到有冰涼的液體垂落至她的脖頸,瞬間的寒冷從那點蔓延至她的全身,將她的指頭凍的僵硬,她覺得或許自己該伸手回抱一下他,然而息子霄那雙風流瀲灩的鳳眸總在她眼前,她的手腕根本抬不起來。
“……對不起……”她能說的唯有這三個字而已,蒼白暗淡,像是秋日裡被榨乾了水分的枯葉,腳一踩,就成破碎。
低沉的笑聲響起,那聲音中只是遍佈荒蕪的蒼涼,‘花’明軒就那麼輕抱著她,手縮緊,就想這樣天長地久的都不放手,“阿九……阿九……阿九……”
同樣的晚上,息子霄看著‘床’上躺著的息華月,薄‘唇’抿緊,半晌無語,剛才找了鳳家的卜先生過來瞧了。
他說,這人還能活著,真算奇蹟。
此刻的息華月,比之以前越發的瘦,撩開衣袖,都能看到手臂上突兀的骨頭,一頭銀髮,臉上白的像雪一樣,‘唇’無血‘色’,遠遠看去就像是雪人一個。
曾經俊美無雙的明月公子,淪落塵土,就成碾碎的餘輝。
息子霄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落到息泱手裡,事實上,這些他並不關心,他現在只想知道,‘花’九怎麼樣了。
鳳眼微垂,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心紋路斑駁,像一場既定的宿命,逃不開的輪迴,指腹有繭,這雙手並不乾淨,可以說結束過很多的生命,常年緊握利器。
他一直以為能護著最為重要的那個人,實際上,只是一場笑話,他還是護不住她,一如幼年之時,他同樣保護不了自己的孃親,眼睜睜地看著她身下蔓延而出的血蓮,囂媚綻放,以她生息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