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揚起小而尖的下頜,視線從息子霄眉目緩緩打量而過,只才十多日不見,她突然就發現他似乎有瘦了些,狹長的鳳眼末梢有疲,‘唇’邊也起了乾涸的老皮,連冷硬的下巴都出現了青灰‘色’的髯渣,那身衣衫應該還未換,帶著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血跡,整個人不復從前的風流極致,有滄桑壓在他肩上,像是大山。
然後,‘花’九走近,步伐穩當,但她當伸手觸及他指尖的一瞬,不及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經被擁入了懷。
“九兒……九兒……”呢喃的低喚攀爬在她耳邊,聲聲入耳,聲聲聽的她心生酸澀。
“嗯……嗯……”他喊一句,她便應一句,雙手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抱住那向來能給人安定的腰身。
有月揮灑,暗影浮動,融為一體的影子傾斜,靜謐無聲,倏地,便聽有人聲——
“公子,您改換‘藥’了。”天生低沉,有‘惑’人的磁‘性’,這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少見這樣的嗓音,但卻能讓人一聽便再也不會忘。
‘花’九在息子霄懷裡的眼眸低垂了一下,她不動,待那懷抱‘抽’離,只看息子霄指著站在遊廊盡頭,一玄‘色’衣衫的‘女’子道,“行雲流水你見過,這是逐月,還有追星,一會都見見。”
淺淡眉目間有笑靨盎然,‘花’九眼‘波’流轉,像冰湖之上煙霧縈繞湧動,她打量著那‘女’子,只見她姿‘色’清冷,面容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像是開在冰水之中的幽藍睡蓮,“再說吧,怎不見鳳靜?”
‘花’九這話才落,息子霄面‘色’一下就不好,“靜出了事……”
心中有不安劃過,‘花’九驀地就想起以前息子霄說過的,除非靜死了,又有不得不做的事,他才會以靜的身份行走,那麼靜可是……
“鳳靜……要死了?”她問。
息子霄沒說話,只是從剛開始他一直牽著她的手一下用力,都捏的‘花’九生疼,“跟我來。”
緊接著,他帶著她從逐月面前而過。
‘花’九餘光瞥到,逐月只低著頭,讓開路,從頭至尾她只叫了息子霄公子,未招呼她這個夫人半點,更別提像行雲一樣恭敬有加了。
眸‘色’微沉,‘花’九收回視線,希望不是她想多了。
鳳靜的模樣果然很不好,氣若游絲地躺‘床’上暈‘迷’不醒,面如金紙,‘唇’更是呈烏青‘色’,身上一股濃重的‘藥’味和血腥味。
“這是怎麼回事?”‘花’九駭然,她眼眸睜大,心中有驚恐瞬間升騰而已。
她不是關心鳳靜的生死,實在是她怕鳳靜就這麼死了,如若靜死了,逃不開宿命的軌跡,那是不是說一年之後息子霄和她也都是必死無疑,無一線生機。
“他中毒,身重致命一劍,”息子霄說著,伸手在鳳靜‘胸’口的位置指了下,“這裡,夢冰冉一刀,刺下去。”
“夢冰冉?她不是……”‘花’九看著息子霄,這下她是真難以置信了,那個溫婉如畫的‘女’子,和鳳靜感情甚篤。
“不是!”息子霄聲音中有戾‘色’,“她是二皇子的人,潛在鳳靜身邊,很多年,如若不是這次,為得到龍涎香‘玉’髓,她不會動手。”
‘花’九感覺自己全身冰冷,這個局連所有的人都算計了進去,天大的謀劃,大皇子若是成功了,那便是剪除了閔王的羽翼,還挑撥了二皇子,他成了最大的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