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香事了,息子霄事後問‘花’九,如若他沒以靜大人的身份出來解圍,她打算怎麼辦?明知是必輸的局面還以三指為注,這是在‘逼’迫‘花’容還是自己。
‘花’九揪了下息子霄那張黑沉的臉,‘唇’邊就有笑意,“不論是誰的輸贏,最後這賭注定不會算數的,‘花’容雖恨我,但也知道僅憑一場斗香是扳不倒我的,他今日的目的無非便是踩著暗香樓的招牌重立‘花’家香鋪的名聲,只有先將香鋪建了起來,打擊了我,他才會落井下石,看我一敗塗地,他豈能那麼隨便便讓我輸了去。”
她太瞭解‘花’家人不過了,當然亦包括她自己,能報的了仇,自然要用鈍刀割‘肉’還能消心頭之恨。
息子霄不語,其實他心底也是知道‘花’容心思的,但是就是情不自禁便會為懷裡的人擔心,怕她一個不在自己的視線之內,便傷了一絲。
“阿九,”半晌,他退離她一步,臉沿線條冷硬,‘唇’抿了好一會才輕聲問道,“你可是,心裡有靜?”
話落,息子霄自己就先垂了眼眸,避開‘花’九的視線,有些東西他這麼一問便是用盡了全力,甚至他心頭有隱隱的後悔,如果‘花’九的回答是他最不願意接受的那種,他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
‘花’九怔了下,眼梢就有清冽的笑靨,她伸出手,小指一勾,就穩穩得將息子霄那有薄繭的拇指勾在了手裡,並道,“沒有。”
如若是之前,她可能會猶豫,但是這會,她聲音雖輕,卻很堅定,她從來都只對面前這個男子心動過,無論他是以哪種面貌出現她身邊。
一霎,息子霄反手,就將‘花’九的手握住,那力道都帶出了疼,鳳眼灼灼,黑曜石的眼仁晶亮如星,他傾身靠近,撫上‘花’九的面頰,低頭,在微翹的‘唇’尖輕啄了一下,才嗓音低啞的道,“九兒,日後……都只注意,我一人可好?”
無限繾綣纏綿的溫柔密密麻麻地落下,他察覺到自己心在這一刻生出了龐大的貪婪,他貪戀她的髮香,流連她的眸‘色’,眷戀她的小心眼,甚至深沉的歡喜著看她算計別人的小模樣。
屬於清冷謫仙的半玄那部分,由雲端跨入凡塵,從此他心裡只住進了一個人,他在她面前,淪為會愛恨痴‘欲’的凡人。
‘花’九臉上雖有笑意,但她並沒對息子霄那話做出應答,這種太過飄渺說不準的承諾她不願他人經意許給她,她也不願一口許諾別人,她指尖攀上他的‘胸’口心窩的地方,在那裡輕輕劃了個圈,才道,“如若這裡只我一個,那麼我亦然。”
知她對感情有龜縮的時候,這根本不算承諾的承諾,都已經就讓他生出歡喜來。
‘春’生進來的時候,剛好就看到兩人相擁的一幕,她瞬間臉紅躲到‘門’邊輕咳了一聲,待‘花’九喊了句進來之後,才低頭進‘門’,不敢抬眼看半絲。
“姑娘,封公子剛才在找姑娘,說後日便是黃道吉日,他想先迎娶八姑娘。”‘春’生看著鞋尖,耳根還有燥紅,心底有小怨,姑爺也是,和姑娘親密也不看看地,這還在暗香樓呢,也幸好是她先撞見,換了旁人,還不嚷嚷了出去。
‘花’九還沒說什麼,倒是息子霄眉頭輕皺了一下沉聲道,“‘春’生,叫夫人。”
‘春’生一愣,抬眸看了息子霄然後視線轉向‘花’九,她們一向喊姑娘喊習慣了,以前‘花’九守寡,也就沒改過口,這會怎的突然……
“叫夫人也行,你回來了是該改口。”‘花’九應聲道,有茶蓋跟茶盞擱響了的聲音。
“是,姑爺,夫人,”既然‘花’九都這麼說了,‘春’生自然改口,“剛才封公子來參加寶香會的時候,就帶著八姑娘一起,這會兩人出去逛了,封公子說一會他會直接送八姑娘回府。”
“我知道了,你去跟四伯母說一聲,再清點一下備好的嫁妝,後日便後日吧。”‘花’九想了下,才道。
‘花’容這一次斗香失利,‘花’九估‘摸’著他可能會在封家那邊使力,封墨應該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這般急切的想先迎娶了息晚晚,他也是怕,畢竟自己和‘花’容都姓‘花’,要是化干戈為‘玉’帛,那麼他在封家的地位便岌岌可危,畢竟他那一邊的勢力可是徹底和‘花’家撕破了臉。
當然,這也是‘花’九之前故意為之的結果,她就是要斷了封墨所有的退路,這樣他才能死心塌地地跟她一條船。
一兩日的功夫轉瞬即逝,這日一早,息晚晚穿粉紅嫁妝,眉目如畫,水汪汪的眸子,嫣紅的‘唇’,眉心往日的俏皮與活潑盡數化為‘女’子的柔媚,她在喜娘的攙扶下,被息子霄背入‘花’轎之中,因為是側室為妾,便沒喜慶的嗩吶司樂。
只是到了吉時,那‘花’轎就晃悠悠地往封家那邊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