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按‘花’九的吩咐,找了大夫來,替息子霄換了‘藥’又開了方子,末了,眼見他被血都染透了的裡衣,‘花’九便又叮囑‘春’生去抓‘藥’的時候買件長衫回來。
儘管‘春’生對這死了又突然冒出來的姑爺很介懷,但還是按‘花’九的意思去辦,而且她老覺得看著姑爺和姑娘相處的樣子,根本就不像陌生不認識的。
這一切妥當後,過了申時,外面坊間已經很熱鬧了,有那帶著家眷特意出來逛的,也有那書生文人聚一起‘吟’詩作對,企圖能引得一兩個深閨姑娘的注意。
‘花’九的視線流連而過,並不停駐,一路看下來,倒也覺的還有興致,本打算今晚出來玩,哪想遇到了息子霄,他那一身傷,剛大夫換‘藥’的時候,她沒避諱,全身上下就沒個好地了,不是刀劍的就是箭矢傷,她雖驚訝,但卻沒多少好奇,早便知道這個人是個複雜的,他要只是商賈之家單純的‘私’生子,又哪能得到公主下嫁的懿旨,恐怕他背後也是和那幾個爭謀奪權的皇子有關係。
她一直顧忌著不想被拉進那權貴的漩渦之中,免得一個不小心就成為犧牲品,但哪想,如今遠離京城,也依然除不去這‘陰’影,也或許當她得到‘玉’氏配方那日,便已經無法脫離這些。
了覺大師之前對她的忠告,她一直記著,不可言及他人,能香動天下……
但現在,二皇子知道,永和公主知道,寧郡王知道,或許昭洲這些事也瞞不過那些人的眼睛,只要稍微一想,便能知其關鍵。
一路想著,便也到到了息家府‘門’前,‘花’九抬頭,看了看息府二字偌大的牌匾,“我從後‘門’回去。”
她這麼說,便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出過府,畢竟她一直對外宣稱在養病中,那麼至少在面上也要讓人看得過去才行。
從剛才起就一直與‘花’九並肩,眼梢餘光就沒離開過‘花’九的息子霄應道,“我見太爺,就回。”
‘花’九可不管他回不回,即便回了,那菩禪院現在可是她的地,他麼?睡客房吧。心中念頭轉過,‘花’九才拐入另一邊,視線末梢就看到有下人驚慌地到息子霄跟前,而那抹牙白衣裳的男子一瞬身姿冷冽,眉眼無情,恍若初見之時那不食煙火不懂紅塵凡情的模樣。
暗自搖了搖頭,‘花’九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有好奇,她更不想輕易的因他是她的夫君而動想要去了解的念頭,感情的事,潑出去便收不回來,她不願自己最後落得個身心俱疲,怎麼著,她也得先看看息子霄日後的這棋是如何走勢。
“姑娘,他真是姑爺?”‘春’生直到這會才問出來,她轉頭瞅了眼被下人迎進大‘門’的息子霄問道。
“嗯,”‘花’九應了聲,“你跟其他丫頭說聲,免得以後見了不認識,你們平時怎麼著就還是怎麼著,不會有變化的,不需要刻意。”
‘春’生喏了記下,她嘴皮動了幾下,還有什麼話想說的樣子,但最後還是止了口,什麼也沒問。
“‘春’生,”‘花’九猛地喊了聲,她轉身,杏仁眼眸深邃如墨地看著,臉上的表情在正式不過,“我不會讓你們四人為‘侍’妾,日後若有意的可跟我說,找好人家,我許你們風光大嫁為妻。”
聽聞這話,‘春’生眼睛倏地睜大,她當然懂‘花’九的意思,姑娘不會允許她們對姑爺生出旁的心思,自然也會護著她們不讓姑爺欺負了去,而且還是許好人家為妻,這對她們四人來說,已是莫大的恩寵,在深宅內院看的多了,她們又豈不知為人‘侍’妾的悲哀。
當即,‘春’生便跪了下來,她深深地埋頭叩了下去,“婢子四人,謝過姑娘的大恩大德,婢子不願嫁人,寧可一輩子伺候姑娘……”
這也是‘春’生的真心話。
‘花’九面上有欣慰的笑意,雖然淺淡,但卻直達眸底,她伸手將‘春’生扶起來,“你們四人是我‘花’氏阿九的人,不管日後嫁或不嫁,那都得貼上我‘花’氏的名頭。”
‘春’生笑了,那笑滿足又有些許的不好意思,“姑娘,還是快回吧,您身子才剛大好。”
回到菩禪院,秋收早備好了飯菜,哪想,‘花’九才吃上一口,祖屋那邊便有婢‘女’前來說是太爺讓‘花’九過去一起用膳。
‘花’九拿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她自是知道叫她過去是為的什麼,看了滿桌全是愛吃的菜式,她就想嘆氣,“秋收,給我熱著,我回來吃。”
落下這一句話,‘春’生已經拿了兔‘毛’滾邊的披風來給‘花’九繫上,另一邊夏長一手一個暖手爐給準備著,知道‘花’九怕冷,便生怕她被寒著了。
到了祖屋,桌上飯菜雖已經上齊,但一大家子的人卻在裡間分兩邊而站,太爺今日穿了件深褚‘色’五福暗紋的對襟長衫,大拇指戴了翠綠的‘玉’扳指,整個人‘精’神抖擻,他手邊的息老太太爺穿著同樣深褚的褙子,兩人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