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姑娘,安,在下黃清。”長的極高的男子,穿藍布衫,眼睛都笑地眯成了一條縫,朝‘花’九拱手彎腰就道。
眉心皺了一點,‘花’九抬頭望了望這個故意讓自己撞上的男子,心下便有揣測,叫她“‘花’大姑娘”而不是息七少夫人,且一眼便認出換裝了的自己,那麼自然便是京城那邊的人了,京城那邊到昭洲都還惦記著她的,除了二皇子和寧郡王還有永和公主,還能有誰!
“我不覺得這樣還像個‘女’人。”‘花’九張開手臂上上下下將自己展示了個遍,今天的她穿著男裝,臉上抹的黑,連手背和脖頸這種細節也不放過,且還將眉線加粗,說話也特意壓低了嗓子,不注意的話實在是和‘女’人搭不上邊。
叫黃清的男子自得的笑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道,“在下別的本事沒有,好在還有一雙夠毒的眼睛。”
‘花’九點了點頭,表示承認。
“還請公子跟在下來。”黃清眼見‘花’九沒否認自己的身份,便躬身一引,在前帶路。
“姑娘,小心點。”冬藏隱晦地拉了‘花’九袖子一下,警惕地撇了黃清一眼低聲道。
“沒事,走吧。”‘花’九自是不擔心,二皇子知道她身有‘玉’氏‘花’香配方,自然想的便是怎麼拉攏她才是,只要還是個腦子清醒點的,斷不會做出殺‘雞’取卵之事來。
黃清這一引,竟是帶著‘花’九直接到了坊頭‘花’家那香鋪的對面,同樣修建的富麗‘精’致的兩層樓,匾上書“暗香樓”的鋪子面前。
“姑娘,請進,在下暗香樓掌櫃黃清在此恭候多時。”黃清站到‘門’口,不顧從裡面跑出來張望的夥計那古怪的眼神,親自開‘門’彎腰道,態度那是畢恭畢敬。
‘花’九自是太習慣這種場面,‘花’府嫡長‘女’即便以前在不受寵,那也是個嬌養出來的,什麼樣貴氣的人沒見過。
她看了一眼這‘門’庭可雀的暗香樓,再興味地看了對面人來人往的‘花’家香鋪,然後便朝黃清奚笑道,“黃掌櫃,這是頗善營生哪,這般大的鋪子怕是每月要虧掉東家不少銀子吧?”
哪想,那黃清半點不覺尷尬,他那平凡無奇的臉上反倒帶起一絲笑來,“正是為等著公子前來,從今起,以後虧的怕便是公子的腰包了。”
這話說的‘花’九心中一動,她定定地望著黃清,確認他不是說笑才又道,“那不好意思,公子現在窮人一個,養不起,這樓不要也罷,省的將自個也給賠進去。”
“那還請公子一定帶我一起,在下也是怕的。”聽聞‘花’九這般說,那黃清竟臉面厚的趕緊打蛇上棍,半點不知恥為何物般。
微翹的‘唇’尖一抿,淡‘色’的眼眸飄忽過氤氳的冰霧,‘花’九便率先從黃清面前而過,進到香鋪內。
這鋪子一層,擺的自然是香品,沒主顧上‘門’,有兩夥計便百般無聊地竟在瞌睡,‘花’九再一細看那些擺放著的香品,無一例外全是粗劣的貨‘色’,還有好些沒賣出去,那香氣便已經散了的。
“二樓還有。”黃清是個有眼‘色’的,他瞧著‘花’九越看面‘色’越不善,便主動將她引到二樓。
二樓賣的卻是一些原料,諸如沉香之類,擺放倒也規範,這層樓只有一個夥計在,那夥計見是自家掌櫃帶進來的人,只那麼看了一眼,然後就自顧自的整理手上的香料。
這些香料‘花’九看了一通下來,倒比一樓好多了,至少那些個質量倒是不錯的,想來是黃清在這上面用了些心思。
縱觀下來,倒也不是‘花’九心中所想的那般,虧空的厲害。
眼見‘花’九看完心中有數後,黃清便將‘花’九帶到裡間,專‘門’掌櫃做事的房間,先是給‘花’九倒上一杯熱茶,然後才垂手站在一邊,也不先開口說話,那模樣竟是準備讓‘花’九先說點什麼。
‘花’九自是不會讓他這點小心思如願的,先不如突如其來便塞給她一個這般虧損的爛攤子,就是這香鋪即便以後歸到她名下,從二皇子手裡出來的東西,她敢放心大膽的施為才是怪事。
從來,天家之人,便無信譽可言的。
最後卻是黃清退讓了一步,他慢吞吞地從懷裡‘摸’出張房契來,恭敬地遞到‘花’九面前才道,“二皇子說了,這是送予大姑娘的成親之禮,不管大姑娘是如何打算,以後便都是姑娘自個的事了。”
那房契‘花’九接過一看,那寫名字的地方赫然寫著“華十三”的名字,契約寫的明明白白,此後這香鋪便歸華十三所有,後面還附帶有黃清的出任掌櫃的商契。
‘花’九略一思索便道,“這鋪子我可以接了,但是黃掌櫃,恕我膽小,不敢用你喲。”
黃清瞥了一眼,眼見她杏仁眼眸笑的彎彎,但那眸底卻無一絲嬉笑的神‘色’,便心知她說的是實話,“二皇子也說了,您不要我,那我就去您府上籤死契去,總之他是不准我再回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