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先生這東西要何價碼?阿九不做無本買賣。”‘花’九微揚頭,看著息先生,杏仁眼眸眯著,像個慵懶至極的貓兒一般,驕傲中帶著獨有的魅力。
息先生嘴角一勾,‘唇’邊竟浮起淺若浮游的笑意,“香品?”
‘花’九一愣,這卻是她第一次眼見息先生的笑,往常他面對她的時候雖說表情要比面對其他人豐富點,但那也僅限於是挑個眉之類的。
那淡笑此刻在‘花’九眼裡,她竟看出一種只有小孩才有的純粹來,淺淺淡淡,像極‘春’日裡稀稀落落的日光碎點,那眼眸彎了一點點,便有一種眼線狹長的錯覺,‘花’九總覺得那有一種很熟悉的樣子,但卻怎麼也想不起。
“你想要哪種香品?”‘花’九問道。
“你調的,都可。”息先生甚是隨便,竟連想也不想就直接答道。
‘花’九不得不點頭應下這事,緊接著,她便想起還答應了息老太爺給老太太也調製香品的事來。
真是不好辦哪,調製的不好不行,調製的太好了也不行,在不過分暴‘露’自己的同時又要適當的‘露’一點讓老太爺重視,這個度卻是根本不好把握的。
“禮佛幾日,再出去。”息先生臨走之際,想了下,還是又對‘花’九提醒道,想來著剛開始的幾日,很大可能會有其他息家人過來瞧,只有親眼見‘花’九是在安分唸佛,才會放心,至於往後,那自然便是可以將佛堂‘門’一關,稱禮佛不得打擾,讓婢‘女’代替自己敲木魚瞞了便是。
‘花’九點點頭,這種事她自然也是省得的,如今眼見自由在望之際,越是這種無比的‘誘’‘惑’當前的關頭,她便越發的冷靜自控,不管怎樣,也不能因這一步之差便壞了之前的九十九步。
從來,善弈者,自然不缺耐‘性’和冷靜。
息先生走後不久,果然,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二房二夫人那邊便有婢‘女’過來說是給‘花’九送一雙縫製了新棉‘花’護膝之用的物什,那東西制的也是針腳細密的,棉‘花’也是柔軟的,墊在膝蓋那,果真是半點不折騰人。
‘花’九親自出面,小臉帶笑看似歡喜收下了,末了讓‘春’生準備一些不怎麼稀罕的香品回送過去,也算是聊表心意,至於用不用那便是二夫人自己的事了。
二夫人之後,很快便是大房那邊的大夫人親自過來了。
這大夫人平素也少有‘露’面,聽人說也是個虔誠吃齋唸佛的,沒事就去寺廟進香,息府的這幾次,‘花’九都沒特別看到過。
“這就是息七小媳‘婦’?果真是個標緻的,前幾日事多也沒能和你好生說上話,今日倒好了,我給你帶了些佛經過來,沒事就替息七抄了燒給他,總歸是個積‘陰’的好事。”大夫人人微胖,穿著墨綠‘色’的半臂褙子,就顯得那身材豐腴的很,她臉上也是個保養的好的,皮白麵嫩,根本沒半絲皺紋,紅光滿面,從她眉宇之間便能看出大夫人的日子自是過的比二夫人舒心多了。
“大嬸孃,勞煩您跑這一趟了,阿九真是過意不去。”冠冕堂皇的話,‘花’九也會說,她朝著大夫人福了一禮,模樣表情乖順的很。
“哪裡,你在和我客氣,嬸孃可不依了啊,”大夫人將身後婢‘女’抱著的經書推到‘花’九面前,“這是經書,你收好了。”
‘花’九點頭稱是,忙將那經書接過,放好。
大夫人卻自顧自地在佛堂裡轉悠打量了一圈,然後道,“這佛堂果然不錯,當年雲梳可真會找地,要是……”
說到這,眼見‘花’九疑‘惑’的目光看過來,大夫人倏地住了嘴,還頗為懊惱地拍了一下的嘴巴,“你看,你嬸孃就是說話不經過腦子,息七小媳‘婦’別介個。”
“哪裡,大嬸孃那是心直口快,比得那些表裡不一的小人,阿九處之自是再喜歡不過了。”杏仁眼眸微眯了一下,‘唇’線上揚,‘花’九下臉上就帶起濃郁如‘花’般的笑。
這番話聽大大夫人耳裡,自然舒坦,掌管家中中饋之事本一向該是長媳‘婦’來做,但誰想,當年二夫人一進‘門’,老太爺便將這權利給了二夫人,對於她這個大兒媳權當沒看見一般,在外她對誰都說,自己只對拜佛之事感興趣,中饋什麼的卻是全然不在乎,這樣的藉口竟然連息大爺都忽悠了過去。
然而,又有誰知,她心裡是有一口氣一直憋著在,這一憋便是好幾十年,恰巧,這二夫人便是個典型的表裡不一的。
‘花’九這般說,大夫人在一想到之前火盆那倒刺的事,雖將所有的事都推到了個無足輕重的婢‘女’身上,但息府的哪個人不清楚,這要是沒有二夫人在後麵點頭示意,一個賤婢又如何敢做出那等事來。
她現在自然便已經當‘花’九那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為拉攏陣營來著,恰好她今日也由此意圖,便越發的覺得這息七小媳‘婦’是個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