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之所以急急忙忙的離開,之所以不暴露自己,就是不想讓陶婉馨認出我是葛天。至少現在,我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陶婉馨,我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理這段感情,不管怎麼樣,我都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爸爸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也是陶婉馨根本不可能接受的事實,我們兩個,再也沒法像從前那樣無所顧忌了。
而且,目前宋飛還不能十分肯定我就是葛天,所以我越不能輕易的暴露。否則,引起他更大的仇恨。讓他豁出去對付我,那麼,保不準他會破壞他的原則,使出卑劣的手段,從而對我身邊的人造成傷害。因此,我只想低調的來,悄悄的走。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陶婉馨竟然會跟著我到這裡,而且,看她那表情,好像已經完全確定了我就是葛天,她滿眼的委屈,滿臉的痛苦,看的我十分心疼,在她的身後。遠遠的站著周忻婷和虞姐姐,周忻婷還想過來的,被虞姐姐給拉住了,顯然,虞姐姐是想讓我和陶婉馨單獨相處。
我看了看虞姐姐。再看了看陶婉馨,一種糾結的感情在我內心撕扯,我是真的很想衝過去抱住陶婉馨,給她安慰,可我的理智卻拖著我,不讓我再衝動莽撞。
而陶婉馨,她見我不出聲,眼淚流的更加洶湧了,她微微張著嘴,想開口。卻又像是被堵到了喉嚨,憋了半天,她才發出十分苦楚的聲音,道:“葛天,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那語氣,可憐至極,委屈至極,聽的我整個人都酥了,我內心越發的痛苦,我很清楚,陶婉馨一直都活在悔恨之中,她覺得我這一個多月的不辭而別,是因為恨她,怪她,她見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得到我的原諒,可她越這樣,我越沒臉面對她,更加難以承認我就是葛天,而此時,後面又有不少拳館的觀眾往這邊湧了過來。
我面前的這輛計程車的司機,也不耐煩的衝給我吼道:“我草,走不走啊,浪費時間!”
我瞥了下湧來的人群,再深深的看了眼可憐的陶婉馨,隨即狠了狠心,絕情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葛天!”說完,我立即轉身,而那輛計程車,已經發動走了一點路,在它還未加速之時,我忽然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然後飛快的開啟了他後座的車門,身子十分輕盈的鑽了進去。
一坐到車裡,我便給隨即報了個地址,正在開車的司機被我冷不丁的給嚇了一大跳,但也沒敢再說什麼,馬上就加速,絕塵而去,留下哭泣的陶婉馨,和莫名的人群。
車子一直駛到了省城的郊外,為小心起見,我在離小別墅很遠的地段就下了車,下車後,我注意了一下週邊,沒有異樣,我便拔腿往別墅跑,左彎又繞的,奔了好一段路,才終於來到了小別墅,這個時候,我那忐忑複雜的心,才算穩了下來。
回到家,小睿已經睡了,看著這小傢伙,我的心就不自覺的溫暖了起來,感覺,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這才是安定的幸福,這段日子裡,我已經和小睿培養出了感情,調皮的他,一開始總是排斥我,甚至會捉弄我,混熟了之後,他變得非常依賴我,還改口叫我爸爸了,我很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家的溫暖。
從小沒感受過家庭溫暖的我,最期待的,還是有個美滿的家,好在,拳館的事解決的很順利,王永紅也救下來了,所以,從拳館出來後,我跟隨了心的方向走,再次回到了這個小別墅,我依舊嚮往這種神仙眷侶般的夫妻生活,嚮往一個完整的家。
去洗手間衝了個澡,換了身睡衣,我便躺上了床,靜靜的,一些愁緒就容易浮出心頭,想著陶婉馨,心就痛,對她有著深深的不捨,更是為她的委屈而心疼,我太對不起她,卻又這樣的無奈,至少在今天,我還沒有做好和她相認的準備,我還不能完全的暴露身份,我也沒法徹底的捨棄虞姐姐和小睿。
而,在我思緒萬千之時,虞姐姐趕了回來,她一進房,就十分不滿的對我道:“為什麼要那樣傷害馨兒,為什麼不承認你是葛天?”她的語氣,帶著深深的責備。
我輕輕坐起身,看著她,解釋道:“不方便!”
虞姐姐沉痛道:“不方便?那你也可以隨便找個地跟馨兒單獨解釋下,跟她說清楚啊,她就不用那麼自責,你明知道她已經猜到了你就是葛天,你還對她隱瞞,對她冷漠,她現在都認為你不準備要她,拋棄她了,她都要崩潰了你知道嗎?”
虞姐姐字字如針,扎的我的心疼痛難耐,我何嘗不知道自己傷陶婉馨有多痛,我又何嘗不想給陶婉馨幸福,可現在怎麼給?我甚至連安全感都給不了她,我更給不了她穩穩的幸福,我只能將這份痛壓住,對著虞姐姐,沉聲道:“我沒辦法,我跟她解釋了,對她的傷害就更大,我現在已經給不了她承諾了,我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她?”
聽到這,虞姐姐眼睛都紅了,她的表情傷心又帶著自責,她走到我身前,語氣沉重的對我說道:“你為什麼給不了她承諾,我不是說了我不需要你管嗎?我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只要好好的跟馨兒過日子就行,她需要你,她受到的傷害已經夠多了,你還忍心繼續傷害她讓她崩潰讓她瘋狂嗎?你知道她今天到底承受了多深的傷嗎?我跟你說,她很單純的,她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她已經對你動了真情,你就是她最大的依賴,連你都不要她的話,你叫她怎麼活下去?”
這一刻,虞姐姐全然顧不了自己,她只想到了陶婉馨的痛陶婉馨的傷,而我,當然知道陶婉馨受到的傷害有多大,可是,我又能放得下虞姐姐嗎?她沒了我,怎麼幸福,她沒了我,一個人怎麼養大小睿?
想了想,我還是狠下心,堅持道:“可我想要有個家,我捨不得小睿,我也不想要打破這裡平靜的生活,這裡給了我從小缺失的溫暖,你懂嗎?”
我知道,要論捨不得,虞姐姐比我更捨不得丟棄這樣來之不易的幸福,可她又是一個偉大的知心姐姐,她寧願自己承受所有,也要為別人的幸福著想,她重重的嘆了口氣,再對我說道:“葛天,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誰都不想傷害,但你要明白,你這種逃避不去面對的方式,會把馨兒傷的更深,魚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所以你要勇敢去面對,要做出選擇,我呢,一個人單身慣了,離開了你,我照樣可以過,況且,我還有小睿陪著我,我不寂寞的,而馨兒,她離開了你,就什麼都沒有了,她會活不下去的。還有,你本來就是馨兒的,所以,葛天,別再傷害她了!”
這一番話,虞姐姐說的十分誠懇,我也聽進了心中,可是,為什麼我的心裡會這樣的苦,為什麼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為什麼註定要傷害一方,才會讓另一方得到幸福?
見我沒說話,虞姐姐又繼續帶著懇求的語氣,道:“小天,明天是元旦,你們學校舉行元旦晚會,馨兒已經拜託周忻婷加了個節目上去,是專門為你唱的歌,這也是她最後的機會,她覺得,你可能會聽到,她想以這首歌,跟你告別,演唱完這個節目,她就準備回老家了,不再上學了,她等於是徹底死心了,所以,你要趕在她走之前,跟她相認,跟她道歉,別再讓她受傷了,好嗎?”
這個時候,陶婉馨那悽楚的面容,又浮現在了我的腦海中,我搖擺不定的心,又一次的軟了,疼了,我忽然想起很早很早的時候,陶婉馨是那麼的開朗活潑,那麼的任性瀟灑,可是卻因我,她一步一步的改變了,她累積的傷痕,讓她徹底的變了一個人,變得這樣可憐,這樣的無助,這樣的悲觀,我真的就忍心讓她落寞的回老家嗎?
要是老天能把我劈開,一半留在這,一半去陪陶婉馨,我就算頂著再多的疼,也願意,可事實上,那樣的我,只會變成死人,我要活著,就註定要傷害其中一個,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抉擇,這種痛苦,比撕了我還痛。
虞姐姐見我依舊不吭聲,都有點生氣了,她直接板起臉,語氣犀利道:“葛天,反正你無論如何都要留住馨兒,不要再待在這,我也不會讓你待在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