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琦緊緊握著咩布太尉的手,道:“太尉歸順朝廷,党項戰事便就大局已定。我上奏朝廷,朝廷必然會厚待太尉。且先在興慶府裡住上些日子,休息一下,看朝廷如何安排。”
咩布太尉忙道不敢,在韓琦和劉幾的陪同下,進了官廳。
分賓主落座,韓琦道:“太尉的兵馬還在賀蘭山裡,糧草可能支撐?若是撤出山來,許多事情就好做了。現在糧草是從鎮戎軍運來,從應理渡河,一路運來興慶府,路途著實遠了些。如果向南撤,便就省了許多路途,更好供應。”
咩佈道:“太尉,我既然已經到了興慶府,就是心向朝廷,別無二心。只是山中大軍,眾頭領想什麼的都有,一時間他們難以一致做事。再者國主在軍中,士卒歸心,不能不考慮。”
劉幾道:“明天就是上元節,看看就出正月,此事也不能拖得太久。朝中有旨意,讓我們快一點平定興慶府和北邊賀蘭山,大軍開到河曲路。太尉早帶軍歸順朝廷,此事便就早結束。”
咩佈道:“太尉說的在下明白。只是數萬大軍,又事發突然,許多事情確實還處理不好。再者,此事當有朝廷的旨意下來,我才好給眾將去說。”
劉幾點頭:“此事不難,我們去信朝廷即可。只是這裡離著京城遙遠,再是快馬,也要五六天的時間。這些日子太尉先住在興慶府,行文其餘各州,讓他們歸順才好。”
咩布點頭:“這是應該做的事情,自不必去說。只是大軍在山中,帶的糧草不多,還請太尉給一些糧草,不要讓他們衣食無著才好。等到旨意下了,再安排去路。”
韓琦與劉幾對視一眼,點頭道:“此事好辦,便從興慶府抽些軍糧,送到山裡去。”
茶水上來,三人飲了杯茶。韓琦道:“此戰之後,山中的軍兵意欲做什麼,從不從軍,不知將領們是什麼想法。党項的土地,朝廷必然要郡縣其地,不似以前委任土王,太尉怎麼想?”
咩布沉默了一會,道:“這卻有些難。軍中將領,多是各地大族,族裡許多人口。郡縣其地,任用流官,這些人必然要受朝廷管束,他們怎麼願意?”
劉幾道:“此是朝廷定下來的,只怕不好商量。對於朝廷來說,最多隻能免幾年錢糧,其餘的一切皆要依律法。以後的樣子,諸位看旁邊的河曲路就好了。”
咩佈道:“眾將都看在眼裡,閒時也商量。河曲路土著很少,多是移民墾邊,當然不同。興靈兩州周圍,多是夏人土著,怎麼能夠那個樣子呢?”
劉幾道:“土著番王必然不行。當年元昊之叛,可為前車之鑑。朝廷已有明旨,凡所佔土地,皆郡縣其地。凡治下之民,皆編戶齊民。這一點,太尉可以跟屬下講明,不要誤會。”
韓琦道:“即使編戶齊民,原來的世家大族,朝廷也可以酌情照顧,讓他們不必憂心。太尉,說實話,以前夏國什麼樣子,大家心知肚明。哪怕是部族首領,與旁邊河曲路的民戶相比,日子實際也強不到哪裡去。還有,凡是民戶奴隸,一律由朝廷出錢贖回,不會虧待。”
咩佈道:“朝廷會出錢?”
韓琦點頭:“當然會出錢,這一點讓他們放心。我經略河曲路,一定不會讓諸將吃虧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