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工業製成品的李自成部,輕鬆戰勝了明軍野戰兵團。由此體現出的工業化偉力,證明了傳統農耕勢力根本無法抵擋。
洛陽城下一戰,顛覆性終結了“官兵強於流寇這個”思維定式。包括李自成本人在內,其麾下所有將士,實打實感受到了“天命在我”,從而堅定了戰略信心。
這一戰的具體資訊,會很快在華夏大地上傳播。由此引發的蝴蝶效應,會加速明政權的敗亡,給新興的大燕帝國接盤創造機會。
戰後當夜,欣喜若狂的李闖王,在洛陽福王府內“大宴群臣”。
至此,終於有了王霸氣象的李闖王,高據於臺座,心安理得接收了各路諸侯恭賀投效,堪稱志得意滿。
酒宴時間,唯一一個兢兢業業還在工作的,大概就是鞠躬盡瘁的周天師了。
親自到俘虜營點驗一番,周天師看到不少高階將領的屍首,卻獨獨缺少正主盧象升.這貨八成是跑掉了。
最大的戰果沒尋到,無奈的周天師,只好咂著嘴回營發了一通電報。
和喜氣沖天的洛陽正相反,當晚的虎牢關內,士氣低迷,一片愁雲慘淡。
在戰場上捱了一錘的盧象升,當時跑了沒多久,人在馬背上顛醒了。可這個時候局勢早已糜爛,他醒不醒都無所謂了。
一路昏昏沉沉,輕騎敗逃回虎牢關,盧總制短短時間內已經變得意氣消沉。草草裹了腿傷,他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只侯著殘兵迴歸。
一直侯到深夜,除過總兵李卑部八百輕騎外,盧象升手頭只收回了自家兩百餘殘部,外帶左良玉麾下百人。
坐在虎牢大堂,掃一眼堂下這點殘兵敗將,中年得志,運兵從未嘗一敗的盧總制,此刻麵皮晦暗。
良久,他長嘆一聲:“唉,此次事敗,非戰之罪。可惜了朝廷精兵猛將,盡喪吾手.萬千罪過,止由本將一力承擔,我這就去寫奏章。”
堂下僅剩的幾隻雜魚,聽主將主動背了鍋,也是心頭一鬆:如此慘烈的敗績,等於是大明僅剩的野戰兵團直接消了番號,朝廷事後一定會瘋狂追責。
不過,盧象升臨入後堂寫奏章前,還是下令親兵,將臨陣首逃的總兵左良玉押入了監牢。
萬念俱灰的盧象升已經不打算和左良玉計較了。他現在就是做個樣子,至於具體如何處置左良玉,還是交給皇帝吧。
左良玉被押下去的時候,沒有反抗。
和歷史上不一樣。今天的虎牢關內,掌握兵權的是臨洮總兵李卑。在被朝廷解除七省總制的職務之前,李卑這個老實軍人是必定遵從盧象升軍令的。
而左良玉這一次敗得很慘,眼下只有一百殘兵。別說李卑了,他連盧象升都頂不過,所以他這次沒辦法扎刺。
不過左良玉也不怎麼擔心:自國亂以來,崇禎殺文官如殺雞,但對於軍人卻有有顧忌的,很少直接下令殺掉軍將,最多是戴罪立功。
左不過幾天功夫,盧象升肯定就完蛋了,到時候再說。
左良玉的判斷十分準確。
五天後,欽使快馬趕到了虎牢關。
實際上,所謂的八百里加急,其實是清朝時候的事。最早在唐朝出現的加急軍情,上限是“六百里”。
要做到八百里加急,除了沿途有好馬換外,甚至還要換信使,晝夜趕路。這種高難度操作對於驛站系統來說很難。歷史上除了太平天國時期做到之外,其餘朝代,通常就是六百里加急最多了。
說是六百里,還要把明代各種不利的交通因素算上去。真實情況,八百里軍情急報,提塘官一天最多跑五百餘里路。
不過五百里也夠了。
從虎牢關到京城一千二百里路,兩天多一點就能到。而像洛陽大戰這種等級的軍情,皇帝哪怕睡了都要被喊起來當場處理,半刻不會耽擱。
這樣一算賬,來回趕路外加批奏軍情,五天半時間剛剛好,京城那邊看來一刻都沒有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