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這條短短的斜坡,更是被兩側的木樁牆夾了起來。
另外,巖臺在後門這裡,是一條向大海方向略略延伸的切線。打算繞行沙灘兩側進攻後門的人,首先會在泥濘的沙灘上減速,然後會遭受上方和木樁牆的八十度角夾射。
除了一開始大意,被土著突進來一次。這之後,後門的防守都算得上固若金湯。而土著在用無數生命驗證過這個道理後,也放棄了將後門作為主攻方向。
氣喘吁吁鑽進雨棚的顧鳴,一邊伸著腦袋往下看,口中緊著問道:“如何?”
留著絡腮鬍子的大漢,坐在炮位上,抽著菸捲,淡淡地道:“衝了兩回,一漲潮就縮回去了。”
呈現在顧掌櫃面前的,是寬度只有十來米的一條沙灘。
以被木樁牆隔離起來的緩坡為界,左右兩邊的沙灘上,各自背向佈置了很多尖利的斜刺拒馬。現在是漲潮階段,沙灘已經被海水覆蓋,只留下半截拒馬露出了頭。
見後門暫時無憂,顧鳴告訴絡腮鬍子:“再調一隊去前門,那邊吃緊。”
絡腮鬍子聞言,當即揮手下令,將雨棚中另一隊人調去了前門。
看著剩下不到三十人的後門防守隊伍,顧鳴擔心地問道:“能扛住兩天不?”
絡腮鬍子咂了砸嘴,搖頭道:“炮藥怕是明天就懸了,不好說。”
“野人怕是也明白了,今晚有事,你們警醒著些。”
顧鳴舉起望遠鏡,死死尋找著石臺盡頭那些忽隱忽現的身影,口中無意識地喃喃道:“打了年許,搭上如許多袍澤父子.怕是這夥野人再愚笨,也聽得出槍炮聲不足了吧?”
“咔嚓嚓”的閃電聲,剎那間照亮了夜空。藍白色的極度爆光背景,不僅刷出了灌溉天地的瓢潑大雨,還有那猶如螞蟻般的渺小人流。
夤夜中,喊殺聲此起彼伏。
顧鳴用力將長矛捅了出去,然後感受到了熟悉的阻力。這一刻,他隔著簡陋的大門,藉著閃電餘光,看到了對面的武士臉龐。
赤裸著上身的土著武士,大張著嘴,白森森的牙齒間流淌著瀑布似的鮮血,與塗抹了白堊花紋的臉龐混雜在一起,宛若厲鬼。
“妖邪受死!”
厲喝聲中,顧鳴奮力一抽,就見土著武士捂著胸口,在揚起的血泊之間倒了下去。
沒等喘一口氣,又有一道身影衝上來,企圖將手中的尖矛插入門縫之中。手疾眼快的顧鳴隨即奮力又是一捅,製造了第二個槍下之鬼。
就這樣持續戰鬥了約莫半個小時,土著終於再次退了回去。
拖著疲憊的身軀,大口喘著粗氣的顧掌櫃,緩緩後退到環形沙袋工事旁,無力地靠在了上面。
這時,旁邊伸出來一截閃著金屬光澤的手臂:“掌櫃的,好身手,喝口水。”
顧鳴手下中,多有身材高大的北方硬漢。如今,體力最好的幾個,已經被編入了賀扁擔領導的戰略預備組。
今晚,所有能披重甲的預備組人員,已經統統在門後的工事裡待命了。只等大門倒下,就要上去和土著搏命。
“咕嘟嘟”猛灌幾口涼水,回過魂的顧掌櫃“噹噹”敲了敲自家兄弟的鋼殼腦袋:“謝了,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