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預期中最佳的答案,小管心下慶幸:還好這唯一一個能說話的是懂文字的。
“喝酒,喝酒。”問完這句怪話後,小管彷彿忘了之前談說的那些。只見他伸手端杯,樂呵呵又要和田大碰杯。
田大這個大碗喝酒的反賊,在牢裡關了這麼久,這會看見好酒,肯定是來者不拒。於是他迫不及待和小管一碰杯,仰頭喝下。
喝完杯中酒,好漢田大翻手亮出空酒杯,慣性地和小管對視,以示自家喝乾了酒。
......傳統的中式袍服,不管左衽右衽,總之,胸前是有兩條交疊帶的。
經常看古裝片的人應該清楚,這兩條交叉的胸衽,不一定會和袍服的整體顏色相同。
小管今天就穿了這樣一件。整體呈淡灰色的袍子,胸前交叉的衽帶上,卻有一條是月白色的。
就在田大翻手亮杯同時,小管先是對著田大做了個鬼臉,用眼神示意對方注意。然後他微微仰頭,將已經舉到嘴邊的杯中酒,緩緩倒在了自家胸口。
而隨著“酒液”流淌,小管胸前約莫有三指寬的月白胸衽上,竟然緩緩出現了八個藍色漢字:“強援已至,靜養待變!”
這一刻,田大隱藏在亂髮中的眼瞳,瞬間緊縮成了針眼狀。
看到田大的反應,小管輕輕放下了酒杯,然後伸手在胸前撣了兩下:“居然灑了酒,見笑,見笑。”
田仁兄也是生死戰場上打了無數滾的造反派,神經早已鍛鍊得足夠大條。小管這一套動作,他只是稍稍愣神了一下,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放下酒杯又拿起筷子,口中嘆道:“好酒,好兄弟,好義氣!”
在一旁高度關注事態發展的包牢頭,這時候貌似覺察出了不妥。可一時半會他也想不到雙方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貓膩......小管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眼皮底下,並沒有逾規之處。
然而包牢頭畢竟老賊一個。直覺告訴他,剛才應該發生了點什麼。於是短短考慮了一兩分鐘後,他快步上前,打斷了小管之間的對話,笑眯眯地說道:“管兄弟,時辰不早了,莫要讓老包我難做。”
“好說,好說!”小管聞言轉身,滿臉堆笑地起身給包牢頭做了個揖:“牢頭辛苦,在下這就走。”
這時候,正面應對包牢頭的小管,胸前月布衽帶上的淡藍色字跡,早已隨著酒精的揮發消失不見。
就這樣,今天的探監活動,完美結束。
下一刻,頂著包世南仔細的眼神,小管收拾了食盒,然後對田大說了句:“兄臺保重,小弟明日再來。”
隨後,小管轉身往牢外走去。
走到門口,看到兩個站在那裡的值班牢子後,小管笑眯眯從懷中掏出了幾塊碎銀:“勞煩二位,給田氏兄弟換套乾淨衣服,草蓆,再打些淨水......人病了,要喝水擦身......晚間的吃食也要備好......我明日再來。”
看到小管手心裡顛顛跳動的碎銀,兩個底層牢子眉開眼笑,沒口子將小管的要求都應了下來。
站在一旁做微笑狀的包牢頭,一言不發:他沒有理由阻止手下最合理的賺外快行為。如果他阻止,那麼他會面臨所有手下的反叛。
然而胸有丘壑的包世南包牢頭,早已將眼前這位小管納入了他的一整套計劃之中:就在小管離開府衙的同時,街口兩個戴著草帽的閒漢,已經跟上了他乘坐的馬車。
這倆人明顯是熟悉地形的混混,緩慢的馬車在狹窄的古街道上根本無法甩掉他們。
狀若不覺的小管,馬車最終停在了一家酒樓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