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朔風吹拂,積雪踏上去只是簌簌作響。冷月稀鬆,南國大地白茫茫落得一片乾淨。
清晨,雪夜的寂靜被早起的人聲衝散。工人推開屋門,很不習慣地吸一口冰涼空氣,然後搓搓臉,緊一緊身上厚重暖和的黃色棉大衣,冒著寒氣就去上工。
踩著細碎的雪花出了宿舍區,工人遇到了同時出門的工友。大家一邊談論著昨夜的降雪,一邊匯入了上工族的潮流中。
除了撐門面的中心大道和另外兩條主幹道之外,新區目前所有的次級道路都是紅磚或者煤渣鋪成的。於是每天早上踩著紅磚道彙集的上班族,也演變成了獨具特色的十七世紀工業流,和後世的腳踏車大軍一樣。
然而今天有所不同。
當工人們從各處支流彙集到中心大街準備搭車時,發現所有路口布滿了穿著制服的“公差”。
能在新區有居留權的土著工人,都屬於長期給曹大帥扛活的“老人”,他們很清楚公差的類別。
穿著藍色大衣,帶著棉帽的是“警察”。這是大帥的私家衙役,屬於“皂、快”兩班合一的公人。平日裡和土著打交道不少,是大家比較熟悉的一類公差。
其次還有穿著灰色制服,手持各種冷熱兵器的“壯班”......新區叫保安的則個。這檔子公差平素裡專責緝拿盜匪巡街查夜,個個都是身高馬大的漢子。
灰衣差人也屬於工友熟稔的那一類人,因為大家經常能看到彼輩當街捕拿各路江湖好漢的直播現場。
最後,在街口執勤的眾多公差中,還有工友最熟悉的“裡甲、保正”......新區叫街道辦主任和其一干手下。
由於生活上的一切幾乎都要過街道辦的手,所以在很多土著工友眼裡,街道辦主任大約就是僅次於曹大帥的奢遮人物了。
然而今天主任老爺一改往日隨和形狀。只見他臉色冷硬,口含鐵哨,胳膊上帶著紅袖章。甫一看到工友從街口拐出來,當即用力吹響口中鐵哨,同時揮動手中小旗。
工人和農民的最大區別就是,工人階級組織紀律性強,懂得團隊協作。
十七世紀的工友同樣具有這一基因。見到口哨和小旗,他們不由自主地開始列隊,就像平時在工地列隊轉場一樣。
很快,排成了佇列的工友們就沿著指揮棒的方向行進了。
與此同時,街道辦的舉著鐵喇叭大聲通告:即日起中心大街以南地段施行戒嚴,部分公交路線停運,所有居民要去指定地點出行。
戒嚴和交通管制這一類事情,其實古人並不陌生。所謂的“關閉九門,闔城大捕”,就相當於後世的戒嚴。
這種事雖說在新區發生的次數並不多,但是為了提高突發事件的應對能力,區政府也是有舉辦過幾次演習的。有著紀律性和服從性的工友聽到喇叭後,便老老實實排隊步行,走向指定街口乘車。
然而有紀律並不代表能管住自家的嘴。這一路上佇列中話聲不停,大夥紛紛猜測,到底有什麼大事發生,莫非和近日百年難遇的大雪有關?
臆測在士兵出現後達到了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