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實力差距比較大的時候,領先一方就能做到好整以暇了。
穿越眾也是這樣。當天炮群登陸後,差不多到了晚飯時分,雖說炮陣還沒有徹底佈置完畢,不過曹大人已經開始招呼來賓們散會下樓就餐,硬生生把一場戰爭打出了朝九晚五的節奏。
接下來的這個晚上,拋開興奮的明人不談,躲在大炮臺裡的葡人,日子自然是不好過的。
親眼看到數量眾多的大炮被一種魔鬼般的力量送上了岸,過程是如此迅速,葡萄牙人自然是又恨又怕。
然而怕歸怕,並沒有卵用。弗朗機鬼佬連夜襲炮陣都做不到——兩軍之間的射界已經被夷平不說,徹夜掃射的光柱也令任何有想法的人形物體無所遁形。
不過好在炮臺是堅固的。
聖寶祿炮臺修建的時候,秉承了這個時代東方工程技術的一慣方式,磚石之間都採用糯米汁、糖漿、砂與蠣殼粉這種原始配方水泥填縫,所以極其堅固。而之前一段時間,因為戰爭陰雲迫近,所以葡人甚至又多渠道購買了一些水泥用來給炮臺加固和增設突出部。
這是葡人唯一的依仗了。
時間:佈下炮陣後的第二天清晨。
蓮花莖關閘和大炮臺之間的直線距離是兩公里。經過一天一夜的忙碌後,兩地的中點,關閘側前方四五百米的一片土地上,炮陣已經徹底安放完畢。
事先被硬化過地面的炮位上,泛著金屬光澤的粗壯大炮擺出了雄壯的4排方陣。按照口徑不同,小炮在前大炮在後,期間還規律分佈著裝滿火藥和炮彈的彈藥車。炮陣總體上橫平豎直,一眼看去,猶如趴臥的兇獸一般,在無聲中充斥著滔天殺氣。
此刻,城樓上的明軍軍將們在觀察炮陣的同時,心情複雜。
事實上在昨天大炮登陸那一幕出現的時候,很多人就已經意識到了這背後代表著什麼。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一次受邀前來的眾多軍將中,雖說也有個吧世襲的酒囊飯袋,但那畢竟是少數,其餘大多數還是正規軍官,對於軍事技術都是很敏感的。
昨天的兩棲大炮登陸行動,對於這些明眼人來說,最震撼的,還是“速度”這兩個字,其次才是“闊綽”和“機關巧器”這些。
雖說這些軍官平日裡也擺弄過青銅跑和弗朗機,甚至長期處於戰備狀態的幾位防瑤將領營中,本身就有炮隊,但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們才明白這種敵前布炮的恐怖之處。
要知道,在遍地水系和植被的原始珠三角環境下,哪怕只是小小的幾門虎蹲炮,要想運動到敵寨前安放,那也是需要大量人力畜力和時間的。
而昨日就在大夥眼前,幾千斤一位的大炮,從海路硬生生被運上陸位,前後只用了幾個時辰。如此高效的後勤能力,確實是舊式軍官們無法想象,更何況這還不是一門大炮,而是幾十門!
想到這裡麵包含著的力量,一大早便趕來“上班”的眾軍將中,終於有人說話了:“旬日間便能佈下這般炮陣,大人手段高明,餉械充足,末將拜服!”
說話的這員黑臉武將,語氣並不顯得諂媚,而是帶著一些發自肺腑的欽佩神色。此人是連山守備向功,行伍出身,因作戰英勇,一路積功升到了守備官。
向功屬於那種靠搏命沙場換軍功的直腸子武將,腦袋裡並沒有太多彎彎繞。昨天被震撼後,他回去想了一夜,越想越覺得這炮陣裡外都透著厲害,所以今天他一早看到曹將軍,終於掩飾不住欽佩之請,老老實實站起來拱手做了個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