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員外昨晚是在自己外宅過夜的。
時間倒回到今天一早,當早起來收糞的發現謝家外宅的門虛掩著,長工老李死在門房,前院還有更多死人後,當即報了官。
當衙門的曹捕頭帶著一干差役和仵作走進院裡後,發現這處二進院落,每隔一段路,就能看到屍體。
這些屍體分為兩種:一種是黑衣蒙面,一種是穿著普通短衫的鏢局護院,雙方各有三具屍體。
從現場就能清晰地看出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黑衣殺手們闖進宅中,一路上和護院發生了激烈戰鬥。在付出三條生命的代價後,殺手終於成功搞定保鏢,然後在內宅找到謝員外,將他殺死在了屋裡。
沿著一路的血跡,bs和屍體,縣衙的曹捕頭來到內宅後,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謝員外。
謝員外是被人用bsn後背,流血過多而死的。他的屍體在門檻處,頭部衝著門外,身下是血泊和爬行的痕跡可以看出來,謝員外在死前是經過了一段掙扎和努力的。
除了偏房的丫鬟外,屋中還有一個死人是小妾橫香。這個年輕美貌的女子死在了床榻上。她的屍體旁不光鋪撒著血跡,還有凌亂的首飾和金銀錁子。
現場簡單明瞭:殺手闖進來後,兵分兩路,一個去殺了丫鬟,另一個先是用刀殺死了橫香,然後殺手就將bsn了已經爬下床的謝老爺後心。在謝老爺掙扎著往門外爬去的同時,殺手還爭分奪秒地搜尋了床頭的首飾盒,拿走了裡面的一些財物。
然而以上這些推理都不重要了,因為最重要的證據就在謝員外手邊:光滑的青磚地面上,“殺人者鄧虎”這幾個血字已經將兇手大白天下。
就在這時,外間負責打理屍首的人也報告了另一條訊息:蒙面的那幾個死人都是鄧虎的手下。事實上那幾位和差役們都是熟人,所以揭下黑布的第一時間就被認了出來。
到了這時候,案情貌似就真相大白了。
唯一讓曹捕頭有點小疑惑的是:當他走訪周圍鄰居後發現,並沒有人在昨晚聽到喊殺聲。不過這一點嚴格來說不能代表什麼,或許戰鬥結束得很快呢?悄無聲息的案子多了,半夜出事,也不能要求熟睡的鄰居必須聽到什麼。
當曹捕頭在走訪鄰宅時,縣衙的仵作卞敬,已經將所有屍體都擺在了前院,開始挨個脫衣檢查起來。
卞敬年紀不大,白白淨淨,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出身於仵作世家的卞敬,從小就跟著他爹出現場,所以今天這場面他處理起來遊刃有餘。
沒過多久,用白紗蒙著口鼻的卞敬就發現了一點狀況那三個死掉的鏢師身上除了刀傷外,眉心和心臟處還有不起眼的小傷口。拿起一根鐵針後,下一刻,卞敬很快就傷口裡掏出了鉛子。
看到這幾顆鉛子後,以卞敬的經驗,他馬上判斷出了真相:這幾枚鉛子才是真正讓保鏢斃命的兇器。然後他腦海中便浮現出了一幕動態畫面:提著三眼銃的殺手先是將鉛子打入鏢師體內,又掏出刀子,在死者身上攮了幾刀。
畫面進行到這裡後,突然間卡住了,然後又倒了回去:“不對!三眼銃沒這麼準,再說,即便準了,為何又要多此一舉?”
卞敬身為公門人,三眼銃,鳥銃這些玩意雖說沒有裝備,但他總是玩過的。所以他心裡很清楚:莫說是深夜了,即便是白日,三眼銃也絕打不了這麼準,每槍都在眉心和左胸。
想到這裡,他抬頭看了一眼前院的環境。觀察結果印證了他的想法:古代為了防火,夜間都是要熄滅火燭的。在卞敬視線裡,前院明顯沒有燈籠的痕跡,這說明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是在黑暗中突然進行的。
接下來卞敬就更想不通了:即便是高手用三眼銃瞬殺了對手,可為何又要補刀?如此狠辣精準的殺手,補刀不是多餘的嗎?
想到這裡,他又低頭檢查了一遍保鏢身上的刀痕。事實又被他猜對了:幾處刀痕明顯就是順手胡亂砍上去的,和nn那種穩準狠完全搭不上邊。
就卞敬的私人經驗來說,每當遇到這種情況,那就證明案子背後有隱情,或者是有什麼他沒有發現的細節。
“對不上場面啊?”靜靜站在擺成一排的屍體面前,卞敬閉上了雙眼。殺手提著三眼銃在黑暗中殺人的片段一遍遍在他腦中重現,然而總是有地方對不上,所以他的片子放到一半就卡殼了:“莫非是想遮掩什麼?”
突然間,卞敬睜開了眼。恍然中的一點靈思讓他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但是思緒就像隔了一層紙,令他不得要領。
迅速伏下身子,卞敬用手指在屍體的槍眼中摸了摸後,他又緩緩在最初發現幾個保鏢的位置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