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東印度公司在此地的所有僱員,這時候已經全部集結起來。商館面朝外海方向的兩座角堡,裡面的炮手也已經做好準備,只是由於射程原因,此刻並沒有發聲。
“我們需要清理航道,然後派出威爾登號與海盜船作戰嗎,中尉先生?”當臨時長官確定戎克船的性質後,話題就自然轉到如何作戰的方向。
“或許這不是個明智的決定,閣下。對手的船上應該有大量的輕炮...或許是壹...兩磅炮,在狹窄的航道里,我們沒有射界,威爾登號會受到威脅。而且現在還有另外一個麻煩,那艘舢板。”中尉威廉·簡斯回答到。
威廉·簡斯是一個留著大鬍子的盧森堡傭兵。他有著一個碩大的鼻子和一頭濃密的紅髮,穿著一件半舊的粗呢短大衣,衣服上的一排銅紐扣閃閃發亮,這讓他看上去不是那麼邋遢——和他手下那些士兵相比的話。
身為大員評議會的一員,威廉·簡斯目前統領著150名火繩槍手和35名炮手,當然,以上這些人的職業首先是水手。
人渣們大部分來自於比利時,盧森堡這些傳統傭兵輸出地,以及聯省共和國裡的其他貧困省份,中間混雜著一些南洋土著,還有少部分說高地德語的普魯士野人。
由於距離太遠,威廉·簡斯並沒看清那條舢板是如何被打沉在航道里的。然而當時從戎克船上傳來的微弱閃光,以及穿透力極強的,連綿不斷的密集炮聲,清楚得告訴中尉先生:對手的船上有大量的,可以密集發火的輕型火器,儘管這看上去不像是真的。
多年的傭兵經驗提醒他,在看到對方斗篷下面藏著的武器前,最好不要莽撞衝上去。
然而代理長官似乎並不是很贊同中尉先生的謹慎:“即便商館的力量現在處於虛弱期,我們也不能待在這裡,什麼也不做吧?”
“閣下,他們很快就會有行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為什麼?”
“因為漲潮了,閣下。”
範德哈根聽到這裡,明白過來。他揮手召過來一個黑瘦的中國人,把手裡的單筒望遠鏡遞給他,然後扭頭對站在一旁的商館翻譯說道:“告訴許,讓他去岸邊看看那兩艘船,我需要知道這些海盜是誰的部下。”
商館翻譯是個明國人,矮矮胖胖,一臉商人式的和氣。他和那個黑瘦的男人用一種上帝也無法學會,被稱之為“漳州話”的土著語言急促對答幾句後,男人就帶著同樣黑瘦的兩個手下離開了商館。
同一時刻,那兩艘戎克船開始調整主帆角度,往外海駛去。範德哈根這次沒有急著表達意見,然後中尉的預言就得到驗證:兩艘船以荷蘭人難以理解的靈活姿態,在外海優雅得滑出一個圈後,調整好航向,藉著漲潮後的高水位,並排衝上了大員的沙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