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陽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不過這話是從承乾宮中傳出來的,父皇已經決定讓我去了。”
“賢妃娘娘怎麼說?”
湖陽公主一臉委屈,“若是父王定下我,母妃是不會反對的,她不會為了我得罪父王,她一心只為六皇兄打算。母后倒是肯幫我的,可是父皇根本不會聽母后的,母后沒有人在朝中能為我說話。”
寧易若有所思,沉默著沒說話。
湖陽公主越想越悲觀,覺得定是自己去和親無疑了,千里迢迢嫁去大驥國,這輩子都回不了大周,見不到自己的親人,也見不到寧易了……
想到這裡,湖陽公主突然說:“如果我真要被父皇嫁去大驥國和親,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寧易愣了愣。
湖陽公主卻覺得如果和親是自己逃不開的命運,有寧易陪著她的話日子好像也不會太難熬了。
湖陽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寧易,有些發怔。
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嫁人的,母妃說女子都是要嫁人的,誰也不能例外。至於嫁給誰,嫁去哪裡她以前從來沒有仔細想過,也從來沒有過期待。倒是曾經有一次在夢中,她夢到自己嫁給了寧易,夢的內容她其實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自己第二日醒來的時候是笑著的,可是真正清醒過來之後,那一整日她都沒有再笑過。
後來她努力想要回想那夜的夢境,可是不管她怎麼想,心裡卻不再是甜的,也不是苦的,而是漲漲的酸,那是一種她從未體會過的滋味。
再後來湖陽就不去想這件事了,她向來都是怎麼輕鬆怎麼活的。
有時候淳陽會故意在湖陽面前說:“你對寧易一個閹人那麼好做什麼?你又不能嫁給她。”
湖陽從小到大都被淳陽捉弄,她心思簡單,從來不曾記仇。可是淳陽拿寧易來取笑她的時候她卻沒有像以前那樣被欺負了哭過就忘了,她一直記在了心裡,她也想要淳陽難過。
湖陽見寧易不說話,再次問道:“寧易,你陪我出嫁好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一出口湖陽的心口又體會到了那種漲漲的酸酸的難言滋味,這滋味讓她眼淚掉了下來,可其實她並沒有想哭啊。
寧易抿著唇,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寧易自然不可能跟著湖陽去大驥國,在李家的人死絕之前他哪裡都不會去,剛剛他在想的是,如果湖陽真的要遠嫁,他還得想辦法把兩人之間的“解君憂”解開才行,否則一旦湖陽那邊出了問題,他就沒有了反應的時間,大驥國太遠了。
湖陽這一回卻有些不依不饒,固執地問:“我去哪裡你就去哪裡好不好?”
寧易終於開口:“不……”
可是他只說了一個字,就咳了起來,有血跡從他的嘴角溢位。
湖陽愣了愣,連忙拿出手帕替他擦。
“你……舊疾復發了嗎?”
寧易推開湖陽的手,自己用衣袖把血跡隨意地擦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