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來看望,也聽說了不少。初漓心理陰影面積之大,至今都有些鬱郁不歡。宮疏將雪糰子帶過來給她逗樂,她心情是好了一些,但整個人還是不太說話的。
宮疏看到她擱在毯子上的手臂,青紫傷痕,有些深可見骨,若是個男人也未必承受的住,也不知道她當時是怎麼忍下來的。
她攏了攏衣袖,對他笑笑,“辛德太太怕我傷口感染,建議我穿些寬大的衣服,不要壓著傷,不然好得不快。”
“初漓,你受苦了,但這苦主子不會讓你白受的。”宮疏恨聲道,“你好好養傷,其餘的事情都不要擔心,我們總會幫你收拾好的。”
初漓沉默了一下,“他是黑道上的人。我從沒見過那樣可怕的,他的眼睛像鋒利的刀。”她說完抖了一下,接著抬頭看向宮疏,“他跟我說,你們跟他是一樣的。”
宮疏心一跳,眼神變得銳利,“這話你跟主子說過了嗎?”
她搖頭,“我不信他,是算你們是,也不是他那樣兇狠極端的人。”她虛弱地笑了笑,“疏哥哥,你們從未像他那樣傷害過我。”
宮疏看著她,走過去摸摸她的發頂,“有你這句話,夠了。”
“初漓,你要記住,在這裡,誰也不會傷害到你。”他承認殺過了太多的人,從小到大,卻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想要來保護一個人,還是個不經風雪的女人。
雪團頗具靈性,見到初漓後,由一開始的高興變得有些沉悶了。它跳上床,舔舔初漓的手心。初漓抱它在懷裡,看著窗外如雪的日光,輕輕閉上了眼睛。
辛德太太過來檢視她的傷口癒合情況,風韻猶存的女人盤著頭髮,打理得妖嬈又風雅,髮髻上還插了一枚紫檀木簪子。
她極為鍾愛旗袍,今兒身上也穿著手工織就的鑲兔毛領子的長旗袍,孔雀藍的顏色,多添了一分莊重的美感。
辛德太太握著她的手臂,眉頭還是皺的,親自取了一盒子藥膏給她塗抹,這是新調製出來的,碧綠的顏色,有一種竹葉的香氣。
“好好的一個姑娘,那畜生也能下得去手。”她一面罵著,一面安慰她,“都過去了,別再想了。”
“辛德太太也是道上的人嗎?”初漓看著自己傷痕斑斑的手臂笑了,“看著一點都不像。”
“咦,你都知道了?”她抹藥的動作停了停,又不以為意地繼續塗抹。
初漓搖搖頭,“我是聽那人說的,打我的那個男人。”辛德太太不欲隱瞞,唔了一聲,聽她繼續說下去,“你們真的不像他那樣,那人就是一個神經病,一個遍泰。”
“你年紀小,又能知道多少事呢。我們不是善良的人,也不是你想象裡的那一種人。我們不傷害你,對你好,是因為你在我們組織裡,有宮池若愛護著。”
“那其他人呢?”
“初漓,在這一條路上活著的人,手裡都不會是乾乾淨淨的。這是一條鮮血鋪成的道路,活至今日甚至有所地位的人,都是一步步踏著白骨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