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是貴族們的聚居地帶,寸土寸金,越往中心居住的主人,身份越高。
他自然不是什麼貴族,也住不起這裡的宅子。
他只是這所宅子的主人的一名最底層下屬,在市井裡打聽打聽訊息,賺著與其他同僚差不多的薪水。打聽到的訊息越珍貴,賺到的錢越多。
負責管理這些人的管事在拿一袋銀兩打發他走後,來到王爺的書房裡當面彙報。
王爺今年與靖華公主同齡,雖是堂兄妹,但是如果王爺的生父還在的話,站在朝堂上太子的那個位置的人,就不會是靖華公主。
昔年女帝率兵逼宮成功後,對倖存殘留下來的幾個先帝后裔並沒有多加為難,還賜下親王封號爵位和宅邸。而這位王爺的封號,好巧不巧,是一個“順”字。
順字?是要先帝一脈永遠臣服歸順?還是一生順順利利?在明眼人的眼裡,無疑是前者。
順親王在女帝即位後,確實也一直安分守己,與靖華公主交好,前不久還在家裡讓順王妃辦了個賞花宴,送了不少牡丹花給靖華公主。
“你說沈南山那個傢伙,在和一個白衣女子談論靖華公主?”順親王坐在白虎皮褥子鋪成的椅子上,享受著姬妾十指纖纖的按摩,十分舒服。
“是。那女子相貌,與女帝陛下還有靖華公主,有六七分的相似。”
順親王像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揮揮手讓管事退去。
負責按摩的姬妾們是他後院裡最美的三朵花兒,平日裡連順王妃都不見得有她們那般寵愛萬千。如今在心情不佳的順親王眼裡,這三朵花兒也不再那麼美麗,全都一臉茫然地被打發去鋪紙研墨蘸筆。
很快有侍衛提著一隻鴿籠前來,順親王把寫好的絲帛拴到鴿子腿上,隨著嘩啦的翅膀扇動的聲響,象徵著和平的鴿子飛往了死神們的住所。
沈南山吃飽了飯,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靠著牆,眯著眼,以他多年的反追蹤經驗對向掌櫃的結賬的葉汐月道:“我們被人盯上了。”
葉汐月給了他一個回頭:“哦。”
“還是大人物,”沈南山道,“你要怎麼辦?”
葉汐月道:“那要看來的是什麼人。”
沈南山摸著下巴,正要說“是一位王爺”時,被葉汐月下一句話噎住了。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葉汐月轉過身,正對著沈南山一本正經道。
身後鬢生微霜的掌櫃臉上露出讚許的笑意。
他見過不少亡命之徒,也見過不少為了大義而死之人,也問過無數次他們這樣的問題,從沒有一個人,答得像這位姑娘如此風趣。
這是一種自信,也是一種取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心裡有些希望這兩個年輕人能從殺手的圍獵中活下來,尤其是那個漂亮的女孩子。
不然的話,將會引發另一場腥風血雨。
他這家小店開業不到三年,可經受不了這些,光是街道管理費還沒交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