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半夜裡,我昏了過去了,又醒了過來,然後又昏了過去。
在那昏昏沉沉之中,我好像看到了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餵我吃過麵包。
可是,第二天醒來,我卻沒有看到。
我不知道,那馬尾女孩,是否是我做夢夢到的,但是,她那朦朧的面容,還有她臉上掛著的淡淡笑容,卻透過了黑暗,融化了冰冷,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間。
此時,我轉過頭,靜靜的看著張晴晴。
腦袋之中,傳來了一股沉重感,在那昏沉之中,張晴晴的面容,仿若與那馬尾女孩,疊合在了一起。
是你嗎?
在我狼狽如狗,在我被整個世界的黑暗與冰冷充斥全身,籠罩靈魂的時候,是否是你,給了我那一抹溫暖?
“火火…你不要有事啊!”
張晴晴撫摸著我的臉龐,我看到她眼角有淚流下。
我咧開嘴,笑了。
“這個世界,有一個女人,會在我受傷的時候,為我流淚,我足夠了…”
……
在那昏睡之中,我做了很多的夢。
我又再一次,夢到了那個雨夜。
那個仿若來自地獄的老人,揹著一個嬰兒,從雨中走出。
他走的時候,貼在我的耳邊,桀桀大笑著,他說,我是他背來的,背來的…
還有,在那一汪純淨的水潭邊,一對看不清容貌的夫婦,把他們的孩子,按入潭水中。
嬰兒的手,在那水潭下拼命的划著,他的眼睛,死命的瞪大著,裡面,充滿了無辜。
那種窘息感,幾乎將胸膛,都可以壓破。
我還夢到了08年的那場冰災,那躺在冰凍的角落裡,蜷縮如狗一般,舔邸著身上那滿身的鮮血。
這一生中,經歷的種種,仿若化作了電影畫面,一幅幅從我腦中拂掠而過。
為什麼,在我的世界裡,悲傷總是大於歡樂。
難道,我生來,就是一個本該活在悲傷中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