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陵梘一張嘴,一大堆精美言辭便出來了。末了,興許是說得累了,頓了頓,自顧自飲了半盞酒,又開口道:“我與聽雪情投意合,不日她便將嫁與我為妾。既然你有恩於她,那便是有恩於我,公子以後如若遇到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便是,能幫的,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古珉羅始終未曾言語,望著對面那張一臉得意而傲慢的臉,他嘴角始終掛著一絲嘲諷的淡笑。聽對面人說了這麼多,他已完全明白了,這不過是一個唱獨角戲的小丑罷了。竟還好意思說與他心愛的女子情投意合,也許人家連正臉都未給過這無恥之徒吧。
延陵梘說了那麼多,見古珉羅沒什麼大的反應,似乎絲毫不受他言辭的影響,反倒看到古珉羅嘴角的那抹譏諷的笑,他甚感惱火。同時心裡有些發虛,他知道也許對方未將他的話當真。為此,他又加了一些力道,滔滔不絕的同時,還吩咐那一個個舞姬環繞著古珉羅頻頻敬酒。
面對這樣的皇子,古珉羅當真是無言以對,竟想用這些在他身邊環繞的舞姬來迷惑他。最終,他的耐心算是被磨盡了,起身向對面的人作揖道:“多謝公子今日盛情款待,在下還有些事,便先回客棧了。”
“那好,慢走,後會有期。”延陵梘倒也乾脆,未去故意留古珉羅。半個多時辰便在他侃侃而談中過去了,此刻時辰也不早了,想必江聽雪早已回府,他想就算古珉羅去了錢莊,只怕也見不著人。
古珉羅出酒樓後便回了客棧,連續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他也確實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晚,決定明日再去錢莊見江聽雪。
他也想過,如若直接登門,那樣似乎太過冒昧,因此還是覺得去錢莊相見比較穩妥。
然而,他之後的一連四日前去,都未能順利見到自己思念的人,每次都是在錢莊門口被延陵梘派來的人截了道,說延陵梘約他喝茶或是下棋。他不好拒絕,便只好應下。
直到第五日,見延陵梘的人依舊守在錢莊門口,他施了一點小計,給了路邊兩個乞丐一些銀子,吩咐這兩人去纏住了延陵梘派來的人,隨後順利進了錢莊。
夥計為古珉羅指明房間後便獨自離去了,古珉羅輕步來到門口,心中竟突然有些緊張,片刻的猶豫,最終抬手敲響了雕花木門。待得到裡面一聲清音的應許後,他推門緩緩而入。
江聽雪抬頭尋著門聲望去,見熟悉的身影正在對著她微微勾唇,她呆愣了瞬間,眼中難掩驚喜之色,隨即丟下手中的竹簡,起身迎了上去:“古公子。”
朝思暮想的俏麗身影正向自己奔來,古珉羅心中一喜,情緒激動得有些難以自控,竟展開雙臂上前幾步將江聽雪緊緊攬入了懷中:“想要見你一面真難。”
一抹只屬於古珉羅的氣息瞬間鑽進了江聽雪的鼻翼,她感覺兩臂一緊,直接呆愣在了這個溫暖的懷裡,久久回不過來神,這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擁抱,她未料到他會如此。
“古公子。”江聽雪最終還是先反應了過來,輕喚了擁她之人一身,埋在他懷裡的雙頰已然開始發燙,她試著推了推他。
古珉羅在這一呼喚聲中醒了過來,感受到懷裡人在微微掙扎,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唐突,趕緊鬆開了懷裡的嬌人,尷尬地連連賠禮:“是在下失禮了,還請江姑娘見諒。”
此刻兩人的臉似乎皆染上了一片淡色硃砂,他們相繼低下了頭去。而江聽雪心中泛起了一陣漣漪,久久不能平靜。長這樣大,除了自己的父親,怕是還未有其他男子如此直接地擁她入懷,這怎能使她心中不震動。
房內寂靜無聲,兩人立在那裡良久,待到兩頰淡紅褪去,最終江聽雪抿了抿嘴角,伸手指向案几旁的坐墊:“哦,古公子請坐。”
“江姑娘,近日可好?”古珉羅掩嘴輕咳了兩聲,半晌才說出這樣一句本應見面就說的話。
江聽雪點頭,招呼古珉羅坐下:“很好。古公子,幾天前的事真是對不住,怠慢了你。這幾日見你未再來,我還正想派人去打探你的住處,當面賠禮呢。”
“這幾日,我可是日日前來,奈何,每每還未到錢莊門口,便被人請了去。”古珉羅無奈地笑笑,臉上的紅暈似乎還未消退。
江聽雪聽到這話,斟茶的手不禁停了停,抬起靈動的眸子看向對面的人,微微蹙眉,甚是不解:“怎會如此?古公子是有朋友在錢塘?”
“便是糾纏你的那男子。我不止一次對我說過,他與你情投意合,你的事便是他的事。他每日派不同的人在門口攔截我,目的已顯而易見。”古珉羅此刻才算是從尷尬之中走了出來,閒適地開啟了摺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