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潺身上的薄衣與墊褥換下後直接被兩個丫鬟拿了出去,結果她們在去往浣衣溪的路上遇到了在山道上閒適漫步的荀揚。
荀揚手臂上的夾板才剛剛取下沒兩天,還有很多不適,於是這幾日清晨他都會在山道上走走,順便活動筋骨。他身後跟隨著一個侍女,這是受傷之後才跟隨他的,便於照顧他,畢竟女子多少細心一些。如若是平日,身邊時刻跟隨著一個侍女,他自己都會覺得奇怪。
見倆丫鬟走來向他行禮,他倒是對其中一個丫鬟有些眼熟,想起是柯天序那一門的人。見丫鬟手裡摟著看似乾乾淨淨的墊褥,隨口一問:“這是?”
丫鬟埋頭不語,臉頰不知不覺已紅了一片。
荀揚看這丫頭的樣子,瞬間瞭然,不禁一笑,說道:“他不是要報復那個六皇子嗎?我幫他一把。”
“荀門主這是何意?”丫鬟那發紅的面頰露出了一抹狐疑,忍不住開了口。他這話,她們實在沒聽懂,不過似乎意有所指,與她們手裡所拿的東西有關。
果不其然,倆丫鬟見荀揚給了他身邊那侍女一個眼神,隨後轉頭對她們說道:“你們柯門主何時變得這般節儉,區區墊褥,換新的就好了,何須去清洗。”
“門主確實沒有明確吩咐。奴婢們這就去處理,告退。”倆丫鬟行了禮,轉身欲走。
荀揚抬手叫住了她們:“山道有些遠,這來來去去也得花上一些功夫。可不能將你們新夫人怠慢了而疏於照顧。我這侍女正要去一趟棄物池扔些東西,你們將這些都交給她吧。”
“那就有勞荀門主了。”幾個丫鬟倒是樂得輕鬆,有這種好事,她們自然願意接受。要知道丟棄廢物的地方可是要翻一座矮山峰,加上這樣熱的天,怕是沒人願意走那麼遠的山路。
荀揚微眯著眸子目視那幾個丫鬟走遠,勾了勾唇,吩咐道:“將這墊褥找個木盒好生裝著,明日好送去鏢局。至於其他的,扔了吧。對了,裝箱之時得講究講究,明目的東西當然得讓人一眼便可看到。”
淺淡的冷笑在荀揚嘴角久久不散,他覺得不久後應該又有一場好戲可以瞧了。
陸辭帶領著手下一直尋覓著凌潺的蹤跡,然而卻無果。眼看已到了與陸景行約定的時間,他一路尋到了傾音樓,在這裡與陸景行會合。
傾音樓內裝潢雅緻,門口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這裡地處在一座繁華的小城內,城內商業繁興。當然,傾音樓售賣的只是各類樂器,也是這城裡最大的一家樂器行。
陸辭穿行於人群中進入了樓內,徑直去了樓上的一個特殊雅間。至於手下人,他擔心人多會引起他人的注意,便都被他安置在了客棧內。
“府主可曾來過?”陸辭見那胖墩墩的中年掌櫃推門進了屋子,還來不及等那掌櫃關門,便急切地開口而問。
見陸辭如此急切,掌櫃的神色一凝,趕緊反手關上房門搖搖晃晃地向陸辭走了去,圓臉露出緊張之色,問道:“府主可是發生了何事?他目前還並未出現過。”他只知他們府主率領陸府眾人前往飛徹崖去救人取得了勝利,至於其他細節並不是很清楚。
“應該無礙,也許快到了。我在這等幾日,如若不見人,那怕是真得發出訊息,召集陸府的全部人馬找他們了。希望不要出事才好。”陸辭沉思片刻,自顧自做了這樣的決定。
過了片刻,陸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掌櫃的,詢問道:“可曾有收到徽州飛來的信鴿?”
掌櫃的點頭:“有,就在前兩日。信是陸伯親自寫下的,說他們已安全到府,並且詢問手下是否有你與府主的訊息。”他還是疑惑,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府主竟然並沒有同眾人一起回去,信上的三言兩語也未說明白。
“那便好。你先不要多問,我一時半會兒也給你解釋不清。聽我吩咐就好。”陸辭略略頷首,聽到父親平安歸去的訊息,他心裡總算安心了不少。瞧著身前那張胖嘟嘟的臉上滿是疑惑,他搶先一步截住了掌櫃的問題。這個時候,他沒心思去解釋事情的緣由。
隨後,陸辭命那掌櫃取來了紙筆與信鴿,給陸伯寫了一封回信回去。會客棧交代了一番後,他在傾音樓裡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