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行他們離去後沒多久,便有人送來了一份新的早膳。
凌潺用過早膳後又在鏡前照了照,仔細瞧了一下自己的唇,發現齒印已不見了蹤跡。隨後找來一柄傘,拿著陸離劍出去了。
行過幾條蜿蜒的石板小道,凌潺進了主院。隔著一段距離,她抬眼透過迷離的雨幕望去,鍾離沐正站在門口目視著虛空,若有所思,神情結著淡淡的憂愁。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朝她望來。見他對她淡淡一笑,一掃臉上的愁緒,她提步走了過去。
凌潺步入簷下,鍾離沐順勢接過了她手裡的油紙傘,收攏後輕晃了兩下,擱在了牆壁旁,隨後兩人並排進了屋。
案几上正煮著茶,蒸汽裊繞,陸景行與延陵楦兩人各坐一側。在輕盈的腳步聲中,凌潺見陸景行抬眼向她望了來,嘴角還噙著若有似無的怪異笑意。與他對視了一瞬,她趕緊避開了視線,神情淡定,步子踩得很是從容,在他身旁站定,將手裡的陸離劍遞給了他。
“湲兒,可知昨夜刺殺你的是何人所派?或是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鍾離沐掀衣在凌潺對面坐下,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問題問出了口,伸著脖子凝視著凌潺的臉,急切地想要從這件刺殺事件中得到一些線索。
凌潺從鍾離沐眼裡窺探出了迫切,但她也只是搖了搖頭,平靜說出了兩個字:“沒有。”
昨夜她是親耳聽到對方為首的那人提到了左丘繼那狗賊,只是她並不願讓鍾離沐知道此事。
鍾離沐臉上劃過一絲失落,垂下頭去,但很快又問道:“那,那些刺客呢?”
“都被斬殺了。”凌潺隨意望著壺中那翻滾的茶水,語氣異常平淡。
鍾離沐眸光一顫,轉而望向了陸景行,問道:“怎麼沒留下一個活口?”
“當時情況有些複雜,未來得及,迫不得已,只好將其全部斬殺。”陸景行蹙眉,以此表示自己的無奈。既然凌潺不想將幕後主謀告訴鍾離沐,那麼他自是要幫著凌潺一起隱瞞。當然,他本是想留下兩個活口的,但是凌潺一出手,在失控的情況下,那些人根本沒有活命的機會。
鍾離沐略略點頭,對於陸景行給出的這個理由,他也是能夠理解的,畢竟在那樣的情況下,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只要他妹妹沒事,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的,以後可以慢慢再查,總會有線索的。敢動他們鍾離家的人,尤其是他的湲兒,不管幕後主謀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短暫的沉默被凌潺的話音所打破:“對了,昨日那兩名暗探審問得如何了?”她是不想鍾離沐揪著昨夜刺殺之事不放,因此故意岔開了話題。
聽凌潺這樣問,幾人一時都不曾作答。
鍾離沐臉上的神色有些怪異,過了半晌抬眸略略瞧了眼延陵楦那略顯落寞的神情,一陣猶豫,但還是對凌潺開了口:“這次不會有錯,兩人都已招供,得到的答案基本一致。是七皇子的人。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到目前為止他們確實還不曾將你的行蹤傳回君都。”
凌潺輕輕扇動了一下長睫,神情淡然,接著問了句:“那其他同謀呢?可有線索?”她對那個位子的爭鬥毫無興趣,但是那些暗探留著終究還是一個隱患,她必須要提著興趣過問一下。
“共五人,有一人半個月前就已與他們失去了聯絡,剩下兩人遭遇不測,死在了路途中。”鍾離沐幽幽地解釋著,視線若有似無地投向延陵楦。
鍾離沐知道延陵楦現在是心情低落,被人忌憚的滋味很不好受,而且那人還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只有鍾離沐知道,延陵楦表面上看上去雖然有些冷淡,但卻是一個重情義之人。同樣他更不屑於去讓自己陷入爭鬥當中,可有人偏偏不能夠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