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思片刻,末了幽幽一嘆,故作哀怨道:“看來在湲兒心中,你比我這個親哥哥還重要,什麼事都與你說。”
“沐弟這話聽著怎麼感覺有一股濃濃的酸味?”琴音漸止,延陵楦望向鍾離沐,嘴角帶著淺淺的戲謔。
鍾離沐將手裡的棋子翻轉了一週,張了張嘴:“是心酸。”
景沉陸與延陵楦兩人聽到這三個字,皆是笑笑不對答。一個接著撫琴,另一個則是側頭對手下詢問道:“對了,小潺那邊的情況如何?”
“啟稟府主,夫人那裡一切如常。”由於在城外的那個雨夜很多人看到景沉陸進了凌潺屋子便沒有出來,雖然兩人並沒有成親,但自那晚之後,他們這些手下便對凌潺改了口,直接稱作夫人。而兩個當事人也沒有計較,他們就以為兩人是默許了這個稱呼。至於兩人究竟有沒有發生什麼,他們可不敢去探究。
聽到“夫人”這個詞,鍾離沐有一種想要磨牙的衝動,他怎麼聽著這個詞這麼彆扭呢?這還沒成親呢!他知道,經過那一夜,他妹妹的名聲算是全毀在了對面人的手裡,就算是對外人解釋了都無用。
不久前醞釀出的平靜心緒,如今是全亂了,鍾離沐隨意將手裡的棋子落了個位置,看著景沉陸問道:“你到底打不打算娶我妹妹?你得為毀了她名聲而負責。”
在這裡待了這樣長的一段時間,看到兩人真心相愛,如今鍾離沐對於他妹妹與延陵棧的那場婚事,似乎也看淡了,甚至是釋然了,因此才問出了這樣的話,搞得好像他要將妹妹硬塞給景沉陸一般。
“我倒是想娶,也要小潺如今肯嫁才是。”景沉陸無奈地聳了下肩,這是他對那一個世界的無奈,不懂女子為何非要年滿二十才可成親。但只要是凌潺的意願,他便願意等。
鍾離沐見景沉陸這副模樣,加上說出的這個事實,鍾離沐似乎有些同情他了,不禁戲謔一笑。作為一個男子,看著心愛之人整日在身邊,然而卻得不到,這著實有些為難他了。
鍾離沐也不知,他的湲兒是怎麼想的,既然這樣喜歡這個男子,然而卻又不想嫁。她不急,怕是有的人急了。
景沉陸見鍾離沐笑得有些得意,倒是並未有多大反應,揮揮手命身旁的男子退下。
三個男子整日混在一處,聊的卻是這些,傳出去可不怎麼好聽,因此他才如此果斷地揮退了旁人,以免這人出去亂說,毀了他的英名。
當然,這只是他心中玩笑的想法而已,揮退男子的目的並不在於此。不過,如若此時是陸辭在身邊,定是會插上一兩句嘴的。
陸辭如今也已走了十多日,一路上沒少與黃芋老人鬥嘴,一番冷嘲熱諷,黃芋老人總是說不過他,被氣得夠嗆,不過枯燥的行程也不寂寞了。
在兩人到達暗豔閣的第一天,由於南啟炔有事要處理,因此他們沒有見到南啟炔人。
南啟炔命手下安排兩人住了一夜,直到第二日的午後,才有奴僕去了陸辭的住處稟報,他們閣主的事情已經處理完,隨後領著陸辭去了會客的前廳。
而黃芋老人,根本就無需人稟報,陸辭前腳剛到大廳,他後腳便到了,與其說他訊息異常靈通,還不如說他這是一直在監視著陸辭的動向。
南啟炔打眼便瞧見了跨進門檻的兩人,於是毫不失禮地從主坐上站起來,迎了過去。當然,黃芋老人那道枯瘦的身影似乎是故意被他忽視了,走近後只是對著陸辭這個晚輩行禮,客套地寒暄了幾句,又招呼陸辭就坐,將黃芋老人晾在了一邊。
黃芋老人會遭到這種待遇,也怨不得別人,要怪也只能怪他名聲太差,沒幾個人待見他這種人。
而陸辭能受到南啟炔的禮遇,這也是源於景沉陸。經過與孔伯炤的那場大戰,讓南啟炔見識到了景沉陸的實力,南啟炔心中算是由衷的敬佩著這個晚輩。因此,對於陸府的人,南啟炔對他們的態度自然而然變得更好了一些。
黃芋老人向來是一個沒臉沒皮的人,見南啟炔與陸辭都坐下了,而並沒有誰招呼他一句。他自己便在陸辭下方的案牘旁大大方方落了坐,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是否被人給忽視了,正所謂跳蚤多了不怕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