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景行來到廳堂時,裡面的三人正相談甚歡,他一臉沉靜,很自然地走了進去。
陸辭打眼便看到了門口那抹披著淡淡夕陽餘暉的身影緩步而來,立馬起身迎了過去:“府主。”
“嗯,耽擱了這樣久才回來,可是在路上遇到了何事?”陸景行點頭,還未來得及關注兩位客人,倒是先問起了陸辭晚歸的原因,生怕他在路上遭遇到了意外,畢竟命陸辭回府的訊息已傳出去很久了,卻今日才歸。
鍾離沐與延陵楦這時也紛紛起了身,陸辭指著兩人對陸景行解釋道:“府主,這兩位公子是我在回來的路上相遇的,當時兩位公子遭遇歹人圍殺。”
“這一路上時常聽恩公提起公子,此時一見,果真是氣韻不凡。在下這廂有禮了。”鍾離沐臉上帶著和善的笑,與延陵楦一同展袖躬身行了個禮。
末了,延陵楦不禁睜著清亮的眸子將眼前這清冷俊逸的身影略略打量了一番,剛剛的琴曲便是此人所彈?倒真是聞琴聲如見真人,人與琴音相符。只是他心中還是有些意外,不曾想此人會如此年紀輕輕,不僅已是一府之主,而且已在江湖威名遠揚。
這一路上,延陵楦他們聽到不少關於陸景行的言論,當然這不僅僅是陸辭提起的,起初延陵楦還以為陸府之主是一位年長之人。可如今一見,此人年歲竟還不及他。
三人相對而站,陸景行拱了拱手作為回禮,清冷中表現得倒也很隨和:“在下陸景行,兩位公子不必多禮。”
垂下手去,陸景行也不禁淡淡地將眼前兩人打量了一下,首先注意到的便是延陵楦俊美容顏上的那雙澄澈的眼,這雙眸子不含一點雜質,他人似乎一眼便可看到此人那明淨的內心。
“黎公子,延公子,請坐。”三人進行了一番簡單的介紹,隨後陸景行攤開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並向主坐走去。
兩人相繼掀衣落了坐,鍾離沐看了眼陸辭,清秀而略顯病態的臉上流露出感激的神情,和顏地笑了笑,對著主坐開口道:“此次我二人能夠在圍剿中脫險,全仰仗這位恩公的鼎力相助,對於陸府的大恩,我們感激不盡。”
“公子嚴重了,小事而已。”陸景行神情自若,話音平和,隨後望向陸辭,“可知是何人所為?”
自從重創飛徹崖後,江湖上基本已恢復平靜,按理說應該不會再有門派敢這般明目張膽地行事。而且,這次的大戰對各個門派的衝擊都不小,都在忙著處理各自門派內部的事,休養生息,應該無暇在外作惡。
因此陸景行心中多少有些疑慮,擔憂飛徹崖的勢力依舊不可小覷,如今是捲土重來。不過也不乏另一種可能,刺殺之人乃是這兩人的仇家。
“刺殺地點發生在桂林郡邊界,那些人身份不明,並且都是死士。但我敢肯定,絕非飛徹崖的人。當時兩位公子已重傷昏迷,危在旦夕,我便只能自作主張帶著二位改變了他們原本的行程,因此回來得晚了些。”陸辭說著,順勢拿起一個青梨咬了一口。
陸景行臉上閃過一絲怪異的神情,情不自禁響起了家丁調侃陸辭的那句話,聽陸辭這樣一說,還真是撿來的,而非人家自願。不過就算是陸景行自己遇到了這種事,恐怕也會做出與陸辭相同的舉動來。
陸辭啃了一口梨,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又望向陸景行:“哦,對了,府主,南涴國朝廷似乎要大舉發兵攻打飛徹崖,告示都已發出。天坑附近的事已被朝廷得知,南涴國國君大怒,孔伯炤這個罪魁禍首最終還是被揪了出來。”
陸景行頷首,略略一番思忖,淡淡地開口道:“明面上看這是好事,飛徹崖一日不除,江湖便難以安寧。不過只怕不止是針對飛徹崖,這次參與的門派眾多,想必其他一些處在南涴國的門派也會受到牽連,攻打飛徹崖只是一個開始,給一個警醒而已。”
“實不相瞞,此次我們二人便正是要前往飛徹崖,奈何還未進入桂林郡便出了這等變故,如今傷勢未愈,不得不延遲了。”鍾離沐在聽到飛徹崖時,神情立刻就變了,眼底滿是無奈與神傷,五指不經意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