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潺依舊被點了穴,中途本是自動失效了幾次,但是又被那個照顧她起居的丫鬟給點上了。她此時只是冷眼看著這一切,不動聲色。
每夜都有專門為凌潺沐浴的丫鬟,但卻不像今夜這般勞師動眾,再加上丫鬟口中的那一句“夫人”,她已深感大事不妙,但是又對眼前的處境無計可施。
“夫人,得罪了。門主稍後便會過來,時間緊迫。”幾個丫鬟見凌潺依舊一副冷冰冰的姿態,一句話也不言語,她們互看一眼,隨後將凌潺扶去了屏風後面。
沐浴的水很快就在幾個丫鬟麻利的動作下準備好了,燈火搖曳中,兩個丫鬟再為凌潺褪去身上那輕薄的衣衫,與此同時,另兩人向水裡傾撒著花瓣,一切盡顯和諧寧靜,然而凌潺心中卻掀起了一層層憤怒的浪花。
凌潺就如木頭人一般,經過丫鬟們半個時辰的擺弄,最終凌潺又坐回了榻上。羅巾掩面,這是那個侍候凌潺起居的那個丫鬟自作的主張,因為第一次看見凌潺時,便是這個樣子,而此刻只是為了保持凌潺的那點神秘感。
待一切準備就緒,所有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屋子很靜,靜得能清晰地聽見那自後門吹進的崖風拂過帷幕的輕響聲。這處不凡的屋舍沿崖邊而建,床榻的前方不遠處擺放著長形案牘,而案牘則是正對著一道後門,門外便是絕壁懸崖,下面深不見底。夏日裡,這樣的崖風吹進來舒爽而愜意,而且門外風景無限。連凌潺都不得不佩服,這些人還真會享受。
凌潺有些急躁,她不願就這樣坐以待斃,想要憑藉自身的力量衝開穴道。然而不過片刻功夫,寂靜之中,門外響起了沉穩而有序的腳步聲,聽得她心中發緊。
吱呀一聲,房門最終在柯天序手裡被打了開來,瞬間湧進了一片皎潔的月光,撒落柯天序腳前,與暖黃的燈火交織而融,同時將柯天序的淡影拉得很長。
柯天序反手將門關上,雙手負在身後,不緊不慢的向裡面走去,相當沉靜。
凌潺聽著那漸行漸近的腳步聲,心中一陣失落,最終她還是沒能衝開穴道,但她不甘。她微不可察地輕嘆一聲,再抬眼時,那人已站在了她身前,正微偏著腦袋透過躍動的燈火打量她,眸光坦蕩而平淡,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
兩人視線相對,柯天序先開了口:“讓公主久等了,哦,不對,應該是夫人。”
凌潺聽到這話,心頭一顫,冰冷的眸子大睜,不過隨即恢復過來,又是一臉的淡漠,話音平淡:“看來你還真是費心了。不過今日你動我,他日我定殺你。”
“怎麼,你還想將自己留給那個六皇子不成?或是其他某個男子。可惜,他們沒有那樣的機會了。”柯天序一步一步向床榻走去,俯身將薄唇靠近了凌潺的耳畔,輕輕吹出一口氣,“天下哪有妻子謀害夫君的道理,我保證過了今夜,你捨不得殺我。叫夫人生分,我看倒是‘湲兒’叫得親切。”
耳畔一癢,一股氣息在凌潺鼻翼中悄然漾開,那是成熟男子的氣息,卻令她一個激靈,寒毛都彷彿豎了起來。她面上表現得毫無波瀾,口氣冷淡:“你並非好色之徒,抓我來恐怕是另有目的吧?怎麼?你一個江湖人,還想在廟堂上插上一腳不成?奉勸你一句,這個駙馬可不好做。而我,也不打算再回去,你的謀劃註定落空。”
“湲兒猜的不錯,我是另有目的,但並不是想在朝堂上插上一腳。你要怨,就怨那個六皇子吧。搶他的妻子,想想就覺得有趣。況且,這樣的報復,我不吃虧。”話音落下,柯天序又在凌潺的耳畔輕吹了一口氣,隨後才拉開了一些距離。
聽柯天序這樣一說,凌潺似乎全明白了,原來這次自己的遭遇竟因延陵棧而起,多麼可笑。看來今夜是逃不掉了,註定要受這胯下之辱,她還有何可言。
崖風縷縷,柔和的燈火在凌潺身上撒下了一層薄薄的暖暈,她額前的碎髮在輕輕飄動。柯天序凝視著她那雙淡漠的眸子,見她沉默不語,抬手取下了她髮間那根固定面紗的銀簪,清麗而冷淡的面容緩緩落入了他眼中,隨口說道:“還有幾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