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夫雙腿有些不聽使喚,硬著頭皮去了。親信看著昏暗中那個顫顫巍巍,步伐凌亂的背影即將到達府門口,衝幾個小嘍囉一揮手,一個個黑影紛紛躍上了屋頂。待梆夫帶著城守府那群侍衛再回來時,地上除了那幾個大木箱,人跡全無。
這查無可查,梆夫自然就成了他們的重點盤查物件,被押進了牢房,等著明日元文陵親自審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此時元文陵處理完政務才剛剛睡下,眼睛還沒來得及閉,外面便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進!”元文陵起身挑帳而出,隨意往身上披了一件衣衫。聽這敲門聲,他明白定是有急事,只是希望這事別再是延陵梘引起的就好。那尊大佛,他算是怕了。
“大人,今早被劫的財物找到了。”房門被推開,人還沒進來,夾著幾分激動的聲音卻先傳進了元文陵耳朵裡。
元文陵聽到這話,猛地一抬眼簾,訝然地望向站在門口的人,連問道:“什麼?在何處?那群劫匪可曾抓到?”
“就在街頭拐角的那條暗巷裡,倒像是有人故意送回來的,箱子裡的東西分毫不少。屬下們只捉住了一個可疑的梆夫,聲稱是一個蒙面男子讓他來報信的。我們趕去時,已空無一人。”侍從如實相告,他也是滿心的疑惑,這費勁功夫劫走的東西,好端端的竟又給送了回來,實在讓人想不明白。
元文陵面色恢復如常,自顧自稍稍點頭,抬手攏了攏衣角,又問道:“那梆夫人呢?”
“屬下見今日天色已晚,便自作主張命人將他關進了牢房,等待大人明日審問。”侍從垂目,沒有去看元文陵的臉,生怕自己處理得不當。
“也好。將那些財物放回庫房。你先去吧。”元文陵稍稍招手,然而轉瞬又想到了什麼,隨即抬頭叫住了即將關門的侍從,“這件事先不要聲張,越少人知道越好,悄悄放回去就是。尤其是先不要將此事告訴四皇子。”
“屬下明白。”話音隨著關門聲一同落下,屋子裡寂靜無聲,幾盞油燈在那從窗縫鑽進的風中跳躍。元文陵失神的默默站了會兒,似乎是將這事想明白了,輕笑著搖了搖頭,拿去身上的衣衫,回榻上睡覺去了。
清晨約定的時辰還未到,兩人便相繼如約而至,用過一頓豐盛的早膳後,江聽雪騎馬跟隨古珉羅出了城,行至一處綠草如茵的溪邊,馬蹄聲終是隱沒在了溪水潺潺之中。
岸邊綠柳嫋娜,江聽雪下馬,將韁繩套在了柳蔭下,轉身便見古珉羅在站在不遠處悠悠看她,涼風習習,輕盈的髮絲在他肩上飛舞,身旁是被晨陽照亮的溪水。
江聽雪抬手捋了捋額前被風吹亂的髮絲,緩緩上前兩步,心下一番猶豫,澀澀的開口道:“公子這一走,可還回錢塘?”她知道問出這樣的話,很容易讓人會錯意。但她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覺得這次招待不周,因此才會這樣問。
“回。”古珉羅點頭,只給出了一個字的答案,卻是極其的認真。頓了頓,將話題轉向了江聽雪身上,淡淡的說道:“我派人查過那男子,聽說是中原國中一位地位極高的權貴。貪慕女色,府中已是姬妾成群,但凡看上的女人,便沒有一個能僥倖逃脫。”
“公子是擔心他這次不會善罷甘休?會再來強求?”江聽雪將目光柔柔地落在他臉上,眸子帶著些許詢問。
軟風拂過江聽雪的面龐,她不經意顫了顫如蝶翼般的眼捷。這一瞬的迷離全然落在了古珉羅眼裡,心頭彷彿吹過了一絲風,涼涼的,很是舒服。他微微點頭:“不是擔心,而是他一定會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