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將事情處理好,天色已漸漸昏暗起來。江秦還在府裡等他這女兒回去用膳,這又回去晚了,免不了又要嘮叨一通,不過江聽雪似乎早已習慣,對於江秦苦口婆心的言語毫不在意。
官兵還在一條街挨著一條街尋找,就算是白日過去了,晚上還有夜市,他們不打算放棄。這一搜尋,七八日便過去了。端午過後,錢塘城內一直烈日高照,官兵們每日在日頭下暴曬,心中叫苦連天,嘴上的言語也透露著不滿。
“為什麼他們中原國丟了認,要連累我們南涴國的兵卒受苦受累,實在是說不過去。”這幾日城守聽到最多的就是這句話,當然,這只是手下人間接傳達的話語。聽了這話,城守也只能暗自嘆息一聲,如若只是那兩位皇子來請他相助也還好辦,裝裝樣子就應付過去了。可關鍵是兩人手裡握著的是他們駙馬的令牌,如此一來便不能不認真對待。
這幾日下來,整日無事可做的延陵梘還真將江聽雪的身世背景調查的清清楚楚,得知她尚未許配人家,那日跟著她的男子只不過是外來人而已。他一時間喜上眉梢,帶著幾個提木箱的隨從便去了江府。
他懷抱天鵝,步姿悠閒瀟灑,一路走過,路人側目頻頻,是個人都能看出這是要去提親的架勢。
晨陽掠過對街的簷脊在江府門前撒了一地。延陵梘在石階上駐足,低頭用手捋了捋天鵝那雪白的頸毛,給了身旁侍從一個眼神。侍從立馬會意,上前敲了幾下府門。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朱漆大門緩緩開出一條縫來,探出一個腦袋,將階上幾人打量了幾遍,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問道:“請問你們是?”
“我家公子要見你們家主,快去稟報。”侍從指向身後抱天鵝的閒適之人給開門的那下人瞧。
那下人順著所知方向看去,逆著晨光,這次是瞧仔細了,華服錦裳,儀表堂堂,還略帶散漫。最終他的目光落在了那隻天鵝身上,這是來提親的?可他家家主說了,得給他家小姐找個入贅的女婿,這人一看就不符合要求。他自顧自搖了搖頭,收回目光同侍從說道:“我家家主正在用膳,稍後還有正事要處理,今日是沒功夫見你們了。”
“少廢話,快去通報,我家公子,他豈敢不見?”侍從說著便直接推開了半掩的朱門,給延陵梘讓出道來,幾個人若無其事的進去了。
那下人沒法子,只好走在前面,急匆匆地去膳廳尋自己的家主。
南涴國的府邸構造與中原國不同,每個府邸的廳堂所在的位置都不盡相同,而且亭臺樓閣,水榭溪流縱橫交錯。延陵梘一行人在府裡繞了好幾道彎,都未尋到去大廳的路,後來沒辦法只好硬拉來一個丫鬟,帶著去了大廳。客人做到他這個份上,也夠狼狽的了。
待延陵梘趕到時,江秦早已到了,瞧著落地的一箱箱財物,面色平靜,作揖道:“不知公子是何許人也?公子這是……?”
“我乃中原國君都人士,幾日前曾有幸與江姑娘見過一面,在下對姑娘是一見傾心,故來提親,我定不會虧待她的。這是聘禮。”延陵梘輕輕撫著鵝頸,話說得相當輕鬆。這聘禮是相當豐厚,可江府的人怎麼也不會想到這是延陵梘從城守那威逼利誘借來的。
延陵梘的來意,江秦已經聽下人說了此時見延陵梘親口說出來,不經意間將無波的視線放在延陵梘身上上下掃了幾下,而後開口道:“江某對公子及家室背景一無所知,就這般草率地將小女許配於你,豈不荒謬。況且,小女是否心悅於你,還未可知呢!小女要嫁,也是嫁她心儀之人,姻緣嘛,講究的便是一個情投意合。”
“我心悅江姑娘就好,我想她定是也願意嫁於我的。”延陵梘信誓旦旦,相當的自信。
江秦看著延陵梘這副勢在必得的模樣,一時無語,也不請他坐。好半晌才又問道:“見公子這年歲,怕是已有妻妾了吧?”
延陵梘不否認,點頭道:“有。不過江姑娘嫁過來也定不會虧待她的,做我的妾室那可是委屈不了她。”
“什麼?妾室?你這人好生無禮!我家小姐豈能嫁於人做妾?!”江秦未開口,江叔已經壓制不住自己心頭的怒火了,恨不得立刻派一群家丁將這幾人一頓棍棒給打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