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橋在雨水的沁潤中多了種陳舊滄桑感,時間的離去並非什麼都未留下,它留下的是這意韻醇厚的未知記憶。恐怕已沒有人記得清它身上到底留下了多少人的足跡,經歷了多少場雨、多少次風,或是多少個日曬
。
“二小姐,慢點,這裡滑。”如今府中的人都稱凌潺為二小姐,管家還為她安排了一個貼身丫鬟雀兒,是一個很機靈的丫頭。這剛見凌潺走上了假山下的石板,就小心提醒道。
“嗯。”凌潺的腳步慢了些,也更穩了些。
時辰已到,江秦向東而坐,陸景行隨眾賓客分兩排依次坐於南北。凌潺與江聽雪並排而行,在眾賓客的注視下徑直走向主位。江秦臉上洋溢著一個父親該有的笑,望著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的兩個女兒,心裡是一
種欣慰。
兩人最終在江秦面前站定,雙膝緩緩著地,三個叩首禮也隨之很快完成,一系列動作兩人出奇的同步。
下人端來了早已備好的茶盞,在眾人的目光之下,凌潺雙手小心翼翼端起杯盞:“義父請用茶。”
“父親請用茶。”隨後江聽雪也將杯盞遞了出去。
“好,從今以後,你們就是姐妹了,記住要相互愛護,關心彼此。起來吧。”江秦面帶愛憐的對兩人囑咐了幾句。
“江兄真是好福氣,兩個女兒都如此的出塵脫俗,乖巧伶俐。”
“是呀,江兄這真是叫人心生羨慕。”
“兩位小姐如此天生麗質,怕是整個錢塘城都無少年郎可般配的了。”
這些話雖有些奉承,江秦聽著卻是萬分高興。高興之餘還不忘推辭兩句:“哪裡,哪裡。”
兩人拜過江秦,算是正式成為了結拜姐妹。但依照規矩,兩人還需去祠堂上香。
“各位隨意些,江某失陪了。”江秦起身向賓客們拱了拱手,領著江聽雪與凌潺去了祠堂。
祠堂內異常寂靜,唯有屋外的雨聲與這形成鮮明對比。祭臺前是江家世世代代的家祖靈位,靈位前的油燈徐徐燃燒,晝夜不滅。祭拜用品已備齊全,凌潺與江聽雪跪在団蒲上,手裡拿著剛剛下人遞來的三炷香火
。江秦站在一旁,從下跪到禮成,每個細節都映入了他的眼中。
祭拜完後的六炷香火在香鼎中靜靜的慢燃,縷縷青煙隨風而去,漸漸消散。祭拜完後的兩個人卻已離去,只餘下一個看管油燈的下人,日日夜夜從不遠離。
凌潺在忙碌中度過了這一日,身體已有些疲憊,用過晚膳就回了房間。
“二小姐,你不高興嗎?”雀兒為凌潺認真仔細的摘著髮飾,透過妝臺上的銅鏡,凌潺沉默的神情她看的清清楚楚。
凌潺聞聲微微側頭,有些不解:“為何這樣說?”
“今天是你與大小姐大喜的日子,你卻很平靜,看不出一點欣喜的樣子,而且我在你身邊這幾日也很少見你笑,總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雀兒嘴上說著,手裡的動作卻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