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讓去西北查探訊息的探子很快就回來了,裴渢聽了謝予給他重複的話,眼神一瞬驚愕,旋即笑了笑:“容漣這個女人最愛的是自己,若是為了恨,她會不惜犧牲自己拉上所有人跟她一起陪葬。”
沈家獲罪後,沈將軍被處死,而她被逐出容家後,與沈少期一同流放西北之地。
青州距離西北苦寒之地,路途遙遠,而他們又是有罪之身,容漣從前病弱為假,可卻也是養尊處優多年,路途迢迢,容漣他們被流放之時,正是天氣轉熱的時候,唇舌乾裂都要裂出血來,看著明晃晃的太陽,只覺自己的身體裡的水分都要流失,才過了一日就已經受不住了。
她與沈少期同坐在牢車裡,與沈少期不同,她只有手腳帶著鐐銬,而他卻是還縛著枷鎖,沈少期從雲端墜下泥潭,上了牢車卻是渾渾噩噩整個人都有些痴傻了一般。
容漣咬著下唇,恨極了眼前這個男人,想起錢如燕與他說,現在的沈少期已經如同一個廢人,嫌惡之色更濃。
容漣即便現下狼狽至極,但容色是怎麼也藏不住的,一路上容漣心中又恨又怕,處在驚懼未定的心境下,使她看著更加柔弱可憐了。
獄卒來送水和食物時,瞧著容漣一個活生生的美人,心下邪念叢生,可又不敢做出什麼大膽之舉,只能借送水這個機會過來佔佔便宜。
“吃飯了!”
容漣聽得聲音,手腳並用爬了過去,肚子已是餓得飢腸轆轆,雖然只有一碗清水和一塊兒硬的讓她咬不動的乾糧,可她現在現在根本就別無選擇。
她撐著虛弱的身子,接過那碗水,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後,就要顫顫巍巍的接過乾糧。
那獄卒卻是一下抓住她的手腕,粘膩的手摸著她的手腕,順著她的手腕就要往上動。
容漣驚得腦子轟地懵了一下,渾身血液一瞬褪到腳底,臉色慘白的有些冒著冷汗。
手裡的乾糧一下掉在了地上,掙扎著就要抽出自己的手,她雙唇顫抖著:“官爺,官爺你這是要做什麼……”
獄卒油膩的笑了笑,念念不捨的不願收回自己的手:“我不過是瞧你憔悴的很,替你看看。”
那雙手順著容漣的手腕摸到了手臂上方,容漣掙脫不開,這才叫起了沈少期的名字:“少期,少期,少期!少期你救救我,救救我……”
獄卒啐了一口口水,輕蔑道:“他如今就是個廢人救不了你。還是讓我來替你看看。”
容漣的呼聲還在繼續:“少期,沈少期!”
沈少期恍惚抬頭,看著容漣的寬大衣袖下的手被一隻手抓著,摸著,臉色變也沒變,眼眸輕抬一瞬後,又混混地低下頭。
獄卒放肆的笑了:“這才是聰明。”
容漣難以置信,內心的絕望和怨恨融在了一起,她紅著眼眶,落下了一滴眼淚。
獄卒這才將手收了回來,手掌還在容漣臉上摩擦了一下,拿了一個乾淨的饅頭給了容漣。
容漣縮在角落,緊緊抓著手裡的乾糧,大口大口的努力吞著,整個人像是有些魔怔,眼底浮上一絲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