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裴渢又幽幽道:“若再有人出言不遜,損及夫君名聲,那便格殺勿論。畢竟陛下旨意,豈是他人能妄自揣測的。”
此刻前去取水的侍衛捧著竹筒,快步走了回來,竹筒內的泉水卻是絲毫沒有灑出,那人躬身將泉水抬起:“夫人。”
車窗輕輕推開,戚氏眼睛瞪大,可惜馬車內有些昏暗加之離得有些遠,是什麼也看不清楚。
只見著一雙手伸出,接過泉水,卻是個丫鬟,連臉都沒有瞧清楚。
雲宵將竹筒遞到裴渢手裡,裴渢看了看:“泉水乾淨清亮澄淨有渡人之德,可惜卻不是誰人都能渡得了的,此水我便不分於夫人了。”
戚氏臉色陰沉,眼眸中聚著一抹陰毒之色,她收回自己抓著車窗的手,聲音發沉道:“本王妃卻是要看看,此泉水可能渡得了夫人。”
裴渢神色平靜:“水既然取來了,將馬車讓上一讓。”
容王府馬車緩緩駛過,戚氏偏頭盯著對面馬車,只聽馬車內聲音幽幽:“我知王妃對我身份有所猜忌,且加之舍弟印澧還是容王府流落在外的子嗣,王妃心中猜忌更甚,你說我會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人嗎?”
這是對面馬車車窗輕輕被一雙手推開,昏暗中,露出一張約莫有些看不清的臉,只有那一雙眼睛冷冽幽深,讓人見了不忘。
戚氏壓住喉嚨裡一聲尖叫,揪住胸襟的衣裳,她沒有看清臉,只是那一雙眼睛教她看了害怕。
……
相國寺內,裴渢對著菩薩拜了又拜,她緩緩起身對著身旁主持道:“此前我在這兒為我母親捐了一盞長明燈,如今她已身死,還請主持將此燈滅了,好讓她進去輪迴重新投胎。”
說著她從雲宵手裡拿過竹筒:“盼她洗淨這一世的痛苦來世平安順遂。”
主持唸了一聲佛號:“前塵皆了,施主安心便是。”
裴渢微微頷首,便起身離去,趕往不歸山。
而這時,替容涵祈福的戚氏從另一處偏殿走了過來,她看著裴渢離去的方向,目光沉沉怎麼也不敢確定那人就是被容王府從族譜除名的容渢。
戚氏想了片刻,上前對著主持雙手合十道:“主持,我意為小女求一平安符,見著方才那位夫人,去了山澗間驅災辟邪的泉水而來,敢問可是什麼祈福的法子?”
主持搖搖頭道:“方才那位施主是為家中已逝母親滅長明燈而來。”
戚氏眼眸一低,喃喃自語道:“家中已逝母親。”她微微偏頭,只見殿裡燃著幾十盞長明燈,燭火跳動,一個小沙彌小心翼翼伸手取下一盞,上面儼然寫著一個“裴”字。
戚氏心悸一下,渾身沒來由一個激靈,穿堂風過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死死抓住身旁卷茱的手腕,指尖收緊。
那人,真的是容渢!
她是來為裴氏滅長明燈的,裴氏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