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偏殿,晉元帝手握一把長弓,長弓黑漆著色,又以金色繪以紋路,右手把著箭尾,眼眸微眯,正正對上走進來的謝予,他手上動作微微用力。
謝予行禮道:“見過陛下。”
晉元帝眯著眼,箭矢直直對著謝予面門,只要他一放手,謝予便會當場中箭而亡:“今日是你去的亓雲殿將容郡主帶了出來?”
謝予灰黑色的眼眸沉寂之色聚成一抹黑色,在眼底彷彿要卷積著風暴,他靜靜道:“容郡主是在懷鄞公主的菁蕪軒出事的,臣不知什麼亓雲殿。”
晉元帝當即一笑,只是笑意微沉:“元裔君也會向朕耍小聰明瞭,那好。朕問你,今日真讓你前去不歸山拜會印夫子,為何你現在還在宮中,抗旨不遵這是大罪!”
“謝予看來是朕太過寬宥你了。”晉元帝幽幽道,他心下湧起一絲殺意,箭在弦上要不要發全看謝予怎麼說了。
“朕想要容郡主入宮,今日借懷鄞之名召她入宮,不過是想在亓雲殿見一見她,卻不想被華榮殿那邊請著過去了,不然也不會發生此事。”晉元帝眼眸一凝,把著箭尾的手微微一轉,“朕卻是要謝謝你,及時將她帶了出來,只是你怎麼會知道她在亓雲殿?”
空氣中,隱隱浮動著一絲沉重之色,天子看上的女人不允許別人覬覦。
謝予嘴角噙著一絲涼薄的笑意,沒有一絲畏懼,遊刃有餘的回答道:“亓雲殿是懿賢皇貴妃的當年進宮時所住的地方。”
章華臺代表著謝濯一生榮寵的極致,而亓雲殿才是晉元帝與她最初開始的地方,若晉元帝真將容渢看做謝濯的替身,那麼他一定會選在這個地方。
“你知曉她與懿賢皇貴妃長得很像?”晉元帝狐疑道,他眉眼微蹙,擰著著一股深意。
謝予緩緩直起身子,看著那隨時都可能放手的冷箭,沒有一絲閃躲之意:“很多人都說她與懿賢皇貴妃長得很像。”
晉元帝笑了笑:“那你說她長得像嗎?”
謝予眼眸微動,只有一絲血色的薄唇輕啟:“臣不曾見過懿賢皇貴妃,但臣知曉即便長得再像她也不是懿賢皇貴妃,她只是容郡主。”
晉元帝冷然一笑,眼底殺氣越濃:“朕說她是,她便是,天下沒有一個人能違背朕的旨意。”
他話語一轉,“你之前去過青州,你可認識容郡主,可有了解?”
謝予嘴角的笑意的寒意稍微消融幾分,身形站得如同修竹一般挺直:“認識,也頗為了解。”
話音一落,晉元帝臉色霍地一變,手中冷箭一放,帶著一聲呼嘯,竄地一下就要往謝予面門射去,破過氣流殺氣凜然。
謝予神情平淡,眼中倒影著的冷箭匯聚成一個黑點,與他眼底卷積著的風暴混在一起,冷箭掠過他的臉頰,一道血口子張開,錚地一下釘在了他身後門上。
“元裔君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所畏懼。”晉元帝啪地一下將長弓扔在地上。
謝予一手垂下,寬袖在湧進的風流中微微晃動,露出手的形狀,只是不知道的是,這一隻手卻是輕輕撫動起從箭袖中露出來的一把短小鋒利的利刃。
“臣知曉陛下不會殺臣,所以臣無所畏懼。”
晉元帝沉聲道:“單憑你覬覦天子的女子,朕就是將你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謝予坦然道:“陛下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