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貴妃眉眼微眯,細細盯著懷鄞,手中籤子擱在盤中:“懷鄞公主禁足數日,這脾氣卻是一點兒都沒改,倒是浪費了陛下一片苦心,也不知將來陛下會選中哪位世家公子作公主的駙馬,也不知能不能壓得住公主這個脾氣。”
說是打趣,可其中深意卻是讓懷鄞臉色微微一變,她嘴皮一掀,冷笑道:“說實話還需要什麼脾氣,也就如淑娘娘所言,只要慣會帶著假面具的人才害怕說實話。”
正說著,席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女突然垂著手往兩邊散去,來人正是晉元帝。
眾人正要起身行禮,卻被晉元帝止住:“今日不拘規矩。”
趙淑妃與戚貴妃一同迎了上去,戚貴妃先開口道:“陛下不是與兩位皇子在匯卿殿宴請朝臣嗎?怎麼想著來這兒了?”
晉元帝捏著內心道:“朕來瞧瞧你們,方才你們在說些什麼,雖聽不清楚,可瞧著你們聊得開心痛快。將瑞兒抱來給朕看看。”後一句卻是對趙磬瑤身旁的乳母說的。
乳母上前跪拜道:“皇長孫拜見陛下。”
趙淑妃笑著緩緩瞥了戚貴妃一眼,又嬌笑道:“陛下不如抱抱瑞兒,這孩子聽話,一向不愛哭鬧,可是不像他父親,阿瑤帶著可是省心。”
晉元帝伸手接過孩子,回憶起往事笑道:“朕也是記得承兒出世後,也不怎麼回事,總是哭鬧不止,乳母也沒辦法,淑妃整日衣帶不解地照料著,承兒倒是好了,你卻是病下了。”
趙淑妃宮扇掩面道:“承兒是臣妾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他若是有什麼不好,便是在剜我這個做孃的心。陛下還說臣妾,那時陛下可也不是心疼承兒,發落了好幾位太醫。”
晉元帝眉眼稍稍聚起一絲柔和之意,戚貴妃見了卻是神色一冷。
懷鄞偏頭看了容渢一眼,卻是將身子側了側將容渢擋在身後,容渢低垂著頭盯著面前杯盞中的果酒不語,卻是一點兒都不敢將視線看過去。
晉元帝抱了一會兒將孩子交還給乳母,又問:“對了,你們方才在說什麼還未告訴朕。”
趙磬瑤上前一步,福了福身笑道:“方才貴妃娘娘擔心兒媳分心照看瑞兒,不能好好伺候二皇子,欲做主選幾個可心的人替兒媳伺候皇子。”
晉元帝輕笑一聲,看著戚貴妃道:“貴妃一向賢良。”
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又道:“只是繼兒一人你都自顧不暇,二皇子府上的事你也不用多多操心。”
戚貴妃笑了笑應下,只是眼中緩緩浮起一絲陰翳,她柔聲道:“臣妾瞧著陛下神思疲憊,不如將舞女退下,換人上來撫樂可好?”
晉元帝搖頭興致不高道:“司音坊教習的那些曲子朕都聽膩了,會千百首曲子,彈出來卻還是一個味道,還真真為難她們了。”
戚貴妃轉念一想,又道:“臣妾外甥女在不歸山考琴中為一甲,陛下若是願意,讓她來一試。”
晉元帝點了點頭,戚貴妃對容涵招了招手,又讓宮人前去抱來一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