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夫人察覺到容渢的動作,神色如常道:“走吧,前面的是他們的事情,你要做的是保護好自己,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中。”
容渢咬咬牙,閉了閉眼問:“夫人知道發生了何事?”
印夫人岔入另一條小道,頭也不回道:“不歸山是求學之地,也是是非之地,即便你一心教學為晉朝教得可治天下的能人,但總有人會想將你拉入到權勢的漩渦中,與他們一同掙扎,上位者更是擔心你功高蓋主,有一天取而代之,就跟當年的謝家一樣。”
聞得謝家二字,懷鄞臉色猛地一變,又低頭斂下異樣神色,靜默不語。
“可不歸山只效忠與陛下,難道連一絲信任都不能有?”容渢皺眉問。
“信任?”印夫人溫和的臉上兀自出現了一絲冷嘲,語氣輕緩道:“當年謝家家主幫陛下打天下,陛下也曾以兄弟相稱,可到最後坐上這至高無上的位置,有的只是猜忌,連那一絲信任都會被蠶食,即便你沒有謀反之心,可你有這個能力那就是你的錯。”
容渢嘴角忽地噙著一絲譏誚,淡聲道:“那這樣的陛下不值得別人付出忠誠和性命,我若是當年的謝家,反了又如何。”
印夫人聞言一怔,卻是回頭看了容渢一眼,又掃了一眼懷鄞,兀自輕笑出聲:“公主聽得我與容郡主大逆不道之言,可是驚訝至極。”
懷鄞抬頭,目光坦然:“他是我的父皇,他也是天下的君王,他的是非對錯作為子女我無權置喙,可是有些事情錯了便是錯了。”
印夫人微微仰起頭,眼底浮現出一絲懷念和凝重,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若當年他也能聽她的勸,反了,幾百條人命也不至於成為亡魂。”
終於走了許久,容渢只覺眼前開闊,出現在了一院子裡。
只聽得一嚴肅冷聲道:“我還道你去哪裡了,原是多管閒事去了。”
容渢尋聲望去,只見一男子留著山羊鬚,面容儒雅,可惜被周身古板透出的一絲嚴肅冷硬之意將其打了個對摺,可見印澧是將其學了個十之八九。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印石印夫子。
印夫人卻是看都不看印夫子一眼:“你不管澧兒,我這個做阿孃當然不會置之不理,誰讓他有一個冷心腸的父親,容郡主與懷鄞公主是我請來的客人,你見著煩悶,你就快些離去,省得你礙著我客人的眼。”
印夫子話語一噎,在眾學子面前人人害怕的印夫子也有吃癟的時候。
懷鄞扯了扯容渢的衣袖,神情憋笑,壓低聲音道:“我與你說,你別看印夫子一臉嚴肅不好相處的模樣,他可是最怕印夫人的。”
容渢也有些微詫異,她倒是聽說過,當年印夫子可是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求得美人歸,如此珍愛也不為過。
印夫子還仍在板著面孔,看向旁邊兩人,卻是目光落在容渢身上時,神情一瞬凝滯其中深意卻不知是為何。
他放在腹前的手微微收緊,有一絲驚訝或是驚愕。
印夫子一個轉身甩袖,留下一句:“既然是你請的客人,我又能多說什麼,午食早就已經備下,就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