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坐在吳氏對面,眼睛卻是落在吳氏突起的肚子上,她忽然伸手輕輕碰了碰:“吳妹妹肚子裡的小公子卻是瞧著要比尋常懷孕女子大上一些,出生之後定是個能為王爺分憂的小公子。”
吳氏忍住渾身戰慄,捂著肚子往後瑟縮了一下,生怕戚氏就害了她。
戚氏淡淡地收回手,忽地輕笑一聲:“吳妹妹怕什麼,這是在我的院子,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我又怎麼敢害你,況且吳妹妹應該懂得我的心意。”
吳氏怎麼不懂戚氏的意思,受懷胎十月之苦的人是她,憑什麼要讓她的孩子認別人做娘,她皺著眉裝糊塗道:“側妃娘娘的意思,我不懂。我才是這孩子的親孃,別人搶也搶不走!”
戚氏臉上笑意淡了幾分,微微偏了偏頭笑著說:“誰說要搶你的孩子,孩子的母親只有一個那便是你。可是吳姨奶奶能保證,日後這個孩子能坐上世子之位?雖是王府長子,可也只是庶出,還有一個身份卑微且不得王爺喜歡的生母。”
“吳妹妹。”戚氏眼眸輕挑,眼底聚起一抹算計之色,她輕輕抓起吳氏的手掌不容她掙脫:“你想要母憑子貴,可是也別忘了子憑母貴,將來孩子長大也是會怨懟你沒有替他謀劃好前程。”
她見吳氏陰鬱的神情似有鬆動,又拿起桌上一個匣子,只見匣子只見盛著一柄銀鏡,銀鏡手柄之處密密麻麻地鑲嵌著或大或小的寶石,鏡子光亮清晰可見,照映著吳氏略微有些普通憔悴得臉。
“這柄銀鏡是個西洋玩意兒,連著我臉上的皺紋有多少都能照得一清二楚,雖不是值錢的東西,可也新鮮,我日日都愛拿著它看上一會兒,才能知道不久後其他姨奶奶入府,自己早就是昨日黃花,年老色衰。”
吳氏呼吸一窒,整個人都僵直著身子。
“她們都年輕,過不了幾年府中才是熱鬧得滿府都能聽見孩子的哭鬧聲,你說那時候你和你的孩子又該怎麼辦才好。”戚氏拿著銀鏡在吳氏面前照了照。
只聽戚氏驚訝道:“吳妹妹比我小上一輪,怎麼見白頭髮都長起來了。”
“別說了!”吳氏一手死死地摳住圓桌邊緣,稍長的指甲只要她在微微用力便能折斷,可偏偏她好似察覺不到疼痛。
“說了那麼多,你不就是想要我肚子的孩子,什麼替我著想都是藉口,你是為了你自己!”
戚氏道:“是為了我自己,可這孩子是你生下來的,我又怎麼會斷掉你與他之間的關係。只有你我才放心,不然我也不會幾次三番等著吳妹妹給我一個準話。”
她定定地看著吳氏,許諾道:“只要你答應將孩子交由我扶養,我必定竭盡全力用上戚家的權勢讓他成為侯府的世子,未來容王府的家主。”
回到現實,吳氏說不心動都是假的,她一無家勢,二沒了昔日的容貌不得王爺歡心,她若想翻身只能將自己的孩子交給戚氏作為籌碼,依附與她。
可心中卻是憋屈至極,又是砸了一個瓷瓶,見著無人進來收拾,又怒火中燒的叫喊著:“人呢!人都死哪裡去了。”
銀杏聽得東西砸碎的動靜嚇了一大跳,害怕的不敢進去,又聞得吳氏在叫人,便強忍著恐懼走了進去,等她明日回家和她娘說,就再也不用擔驚受怕捱打了,今日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
她走到吳氏跟前問:“姨奶奶有什麼吩咐?”
吳氏操起撣子便給銀杏臉上打出一道血痕:“你是死人啊!叫了那麼多聲才進來,你只是不把我當主子來看。還敢躲,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