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剷剷礦業。
在村子的中心廣場上,有一棵巨大的老槐樹。
槐樹下,幾個滿身補丁的少年正蜷縮在一起,像一群受到驚嚇的小雞仔般,目光滿是惶恐之色。
這些孩子都是礦上工人的子弟,魏叔玉怕這些小傢伙整日閒著,東奔西跑生出事端,便在這邊辦了一個私塾,由唐僧擔任先生。
只是此時不知何故,課堂上竟然沒有唐僧的身影,幾個小傢伙明顯是被眼前的這些身穿儒服的年輕人給嚇住了。
一個個紅著眼睛,又倔強地沒有哭出來。
“就你們這些泥腿子,居然也想染指聖人的學問!認了幾個破字,就敢自稱讀書人!我呸!”
領頭的年輕人名叫季孟生,乃是州郡選拔上來的貢生,前幾日剛到的長安。
“孟生兄說得對!我等飽讀詩書十幾載,方才有了進入國子監,修習經義的機會,爾等賤民之後,居然也想東施效顰,舞文弄墨?簡直可笑!”
青袍學子說完,又討好似地看向季孟生,笑道:
“此等小事,孟生兄交代下人做便是了,何必親自過來,浪費時間呢……”
青袍學子話音剛落,另一個身材有些肥胖的儒生頓時笑了起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國子監那位範司業,平生最恨這些歪解經典之風,孟生兄親自過來處理此事,傳到司業耳中,自然是一段佳話,往後這路啊,也就徹底能走寬了……”
“原來如此!孟生兄實乃我等楷模!手段高明啊!如此看來,此番科舉,怕已是兄囊中之物了吧!”青袍學子一臉恭維。
季孟生微微頷首,一副受用的模樣,看向礦上的孩童們,目光中難掩輕蔑之色。
“知道此為何物嗎?”
季孟生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本古籍,炫耀道:
“此乃是前朝王左公留下的經義註解,知道啥叫詩書傳家嗎?就憑你們學到的那些東西,怕是一輩子也不會明白的!”
說著,他又指了指一旁的兩人,笑道:
“知道他們的家世嗎?我們這些人家裡,歷朝歷代都是書香門第,香火傳承不斷,才有了今日就讀於國子監的機會,你們這些螻蟻,連孔曰成仁,孟曰取義都不曉得,居然也想鯉魚躍龍門,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著小黑板上那歪歪扭扭的字跡,季孟生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徑直過去,一腳將黑板踹飛老遠。
“今日我過來,就是要斷了爾等這不切實際的念想,你們這書……以後還是別讀了吧!否則,我下次過來,可就不會這麼客氣了,明白嗎!”
季孟生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就要準備離開。
聽說司業對那什麼經學博士魏叔玉頗有微詞,等到這邊的事情傳回去,司業定然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那麼這一次科舉考試,差不多也就穩了。
心裡打著如意算盤,季孟生便轉備離開。
誰料剛一轉身,就看到了一張冷漠的面孔。